九天云霄之上,那片由纯粹祥云瑞气凝结、仙光流淌的浮空云城内。
几位执掌天庭权柄、俯瞰万界的仙尊,正透过一面流淌着星河流转光晕的巨大仙镜,观察着下界广场上的喧嚣与石碑的裂痕。云城仙殿内,云雾缭绕,奇花异草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异香,白玉地面上流淌着淡淡的金色仙光,一派祥和富贵气象。
“啧啧啧,这届的好苗子,了不得啊!”一个身穿宽大星辰道袍、须发皆白却红光满面的老者率先开口,声音洪亮,带着一股子万事通的热乎劲儿——正是万法仙尊。他捋着雪白的长须,啧啧称奇,“断宙刀墟那个姓战的小娃娃,战星辰!大乘初期啊,居然就能触摸到‘时间错乱’的门槛了?那可是时间法则下位法则中最顶尖、最难啃的硬骨头!这份天赋,这份悟性,当真是惊才绝艳!”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仙镜一角映出的那抹跳动的赤红:“还有天火宗的夏家丫头,夏琪!啧啧,神火道体得天独厚,居然还让她捕捉到了一丝涅盘法则的真意!这可了不得!涅盘啊,浴火重生,生生不息,前途无量!绝对的前途无量!”
万法仙尊越说越起劲,显然是打开了话匣子:“再看看,这届顶尖的好苗子,还是老规矩,基本都出在咱们四大圣地!哦,除了西边那个天佛宗,那群光头只认佛经,不修法则,另辟蹊径嘛…咦?”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目光扫向仙镜中那个抱着剑、气息孤绝的玄衣身影,“极道天宗呢?你们家那个荒古圣体陈冀呢?老夫听说他参悟了个什么‘绝情法则’?啧,小娃娃年纪轻轻的,路子走这么极端干嘛?莫非想学那太上忘情道?哎呦,可老夫怎么瞅着,他一个渡劫圆满的圣体,貌似…被那个大乘初期的战星辰给击败了?这…这绝情法则,好像没学到家嘛?”他摇着头,一副痛心疾首又带着点八卦的调侃模样。
“万法。”一个平静却蕴含莫大威严的声音响起,如同定海神针,打断了万法仙尊的滔滔不绝。开口者身着玄色帝袍,头戴星冠冕旒,面容古拙,眼神深邃如渊,正是玄霄仙尊。他目光并未离开仙镜中那裂痕的石碑,淡淡道:“你看似点评了一圈,却似乎漏掉了一位关键人物。”
万法仙尊一愣,随即猛地一拍自己光洁的脑门:“哎呀!瞧我这记性!对对对!镇魔殿!镇魔殿这届可是藏着条真龙呢!那个吴墨尘!他现在就在石碑里,刚刚搞出那么大动静的,可不就是他嘛!把混沌碑都啃出条缝来了!啧啧,吞噬法则,够霸道!”
他像是终于想起了正事,脸上那点八卦调侃瞬间收起,变得严肃起来,目光灼灼地看向玄霄:“玄霄道兄,上次咱们商议的…那个考验…是不是该开始了?正好这小子钻进了石碑,时机简直是天赐良机啊!”
玄霄仙尊微微颔首,目光如电,投向大殿角落一张巨大的、铺着柔软云锦的仙塌:“太白!”
“呼…呼噜…嗯?!” 角落里,一个穿着皱巴巴星官袍服、头发花白凌乱的老者,正四仰八叉地躺在云榻上,鼾声轻微。被玄霄仙尊这一声蕴含道音的轻喝惊醒,他猛地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滚下云塌,险些摔了个跟头。他慌忙爬起,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脸茫然:“啊?仙尊?您…您叫我?哎呦,老朽…老朽又睡过头了?该打,该打!”正是掌管天庭宝库的太白金星,满脸都是刚睡醒的懵懂和长期加班的苦逼。
“万化金蟾,可曾备好?”玄霄仙尊言简意赅。
“万…万化金蟾?”太白金星一个激灵,睡意瞬间吓飞了大半,苦瓜脸皱成了菊花,“哎呦喂,我的仙尊老爷啊…那…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道宝’啊!位列天庭宝库前百的奇珍!您…您真要用它来做试探?万一…万一下面那小子真就财迷心窍,一把给收了呢?这…这亏空可怎么补哟…”他心疼得直抽抽。
“哼!”一声浑厚豪迈的大笑响起,“怕什么!”说话的是坐在玄霄仙尊下首,一身厚重玄武仙甲,身形魁梧如山的赵天罡。他大手一挥,显得极其慷慨豪迈:“我镇魔殿的儿郎,哪个不是把头别在裤腰带上干活的?刀口舔血,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兄弟们拼死拼活,多捞点好处怎么了?只要不违反殿规铁律,贪点财,算个屁事!这叫会过日子,懂不懂?区区一件道宝,何足挂齿!”他拍着胸脯,声若洪钟,一派护犊情深、豪气干云的架势,“太白老儿,你尽管拿出来!他要是真敢收,扣!尽管从我镇魔殿的功德簿上扣!些许功德,我赵天罡还担得起!”
然而,他那隐藏在豪迈笑容下的眼底深处,却飞快地掠过一丝冰冷的算计与贪婪。“一群老狐狸,尽想着消耗本座的根基!呵呵,等本座计划功成,掀翻了这桌子,整个天庭宝库都是我的囊中之物!区区一件道宝,九牛一毛而已!”心底的狂笑无声而狰狞。
坐在赵天罡对面的万法仙尊,轻摇着手中的星河玉尘拂,笑眯眯地补刀:“赵兄大气!深明大义!玄霄道兄的意思我也懂了,若那小子真收了,便从镇魔殿的功德簿上划掉相应数额便是。反正玄武仙尊家大业大,根基深厚,这点消耗,毛毛雨啦,不伤筋骨。”他特意加重了“不伤筋骨”四个字,眼神带着一丝促狭看向赵天罡。
赵天罡脸上豪迈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爆发出更洪亮的大笑掩饰过去:“哈哈哈!万法老儿说得对!尽管扣!”心中却暗骂:“一群老匹夫!给老子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