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哈桑张了张嘴,脸上的肌肉猛地抽搐起来。这个臭娘们要过河拆桥,他有些发怒了,刚攥紧拳头,突然想起那把匕首抵在喉结上的寒意——刀尖挑着血珠的画面在眼前一闪,后颈顿时沁出冷汗。
\"我这…...这就滚……\"他喉结滚动两下,挤出的声音活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
下车时右手无意识地摸向车座,却摸到一片潮湿,这才想起自己方才的狼狈。
“快点”,洛筱有些不耐烦。
\"我这就滚\",哈桑几乎是摔出车外的,膝盖在柏油路上磕得生疼也顾不上揉。
洛筱忽地启动车子,后视镜里映出哈桑连滚带爬的身影,像条被踢了一脚的野狗。
直到那辆改装车咆哮着消失在尘土里,哈桑才敢对着车尾灯啐出一口唾沫:\"操他妈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狠意。
洛筱的越野车咆哮着冲进港口区,轮胎碾过碎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硝烟的气息更加浓烈起来,她猛地踩下刹车,车身在惯性作用下甩出半个弧度,堪堪停在一个牵着骆驼的灰袍老人身旁。
车窗降下的瞬间,混着硫磺味的热浪扑面而来。洛筱将一张崭新的的百元美钞拍在车门上,\"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她的声音比发动机的余温还要滚烫。
老人布满皱纹的手悬在钞票上方颤抖,骆驼不安地喷着鼻息。\"早晨的时候一伙西方人在追杀一个穿长袍的人,全都往工业区那边的沙漠去了......\"他浑浊的眼球转向港口相对的方向。
“轰”的一声引擎响起,老人目光还没收回,越野车已经咆哮着冲了出去,只剩下那张钞票在越野车带起的风中飘零,缓缓落地。
达曼所谓的工业区,无非是一座座炼油厂,在这个以石油为基础的国家里,百分之八十的工业都与石油有关。
在沙漠边缘的地平线上矗立着一座座炼油厂的巨大轮廓,银灰色的裂解塔与蒸馏罐在热浪中微微扭曲,仿佛沙漠中的海市蜃楼。
粗壮的管道如巨蟒般盘绕在厂区间,表面反射着刺眼的阳光,偶尔喷出的蒸汽在干燥的空气中瞬间消散。
受海湾战争影响,这些炼油厂只有少数在运行,其余的静悄悄的耸立在那,连个人影也看不到,但是走下车的洛筱却听到工厂里传来隐约的枪声。
洛筱眯起眼睛,枪声在空旷的厂区间回荡,像金属碰撞的脆响。她摸了摸手里那把指刀——冰冷的触感有一丝杀意,刀刃不过一寸多长,却足够锋利。对她来说,武器从来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她深吸一口气,混着硫磺和铁锈味的空气很干燥。下一秒,她已如猎豹般窜出,贴着破旧的厂墙疾行。阳光将她的影子压缩成一道细线,几乎与墙根的阴影融为一体。
拐角处传来脚步声,洛筱猛地刹住身形。两个高个子男人正背对着她,枪口指向厂区深处。\"那家伙跑不远,\"其中一个正对着对讲机讲话,\"b组去裂解塔那边——\"
他的话音未落,拐角处的洛筱突然扑了出来。她赤手空拳扑向旁边的人,右手成刀猛劈对方颈动脉。
男人闷哼一声栽倒的瞬间,她已夺过他的手枪,枪把掉转狠狠砸在第二人太阳穴上。
“啪”,那人一颤,对讲机掉在了地上,人捂着头转身的刹那,洛筱的指刀抵住了他的喉结。\"嘘。\"她轻轻吹了声口哨,刀刃一压,一道血箭喷了出来。
男人瞳孔剧烈收缩。他看清了这个东方女子眼里的寒意——那仿佛不是杀意,而是某种更可怕的东西,仿佛她是来自地狱的幽魂。
炼油厂的管道在头顶交错成网,投下蛛网般的阴影。洛筱悄无声息地向前走,远处“乒乒乓乓”的枪响传来,她眼里的杀意更浓了。
此刻她已经有了两把枪,一把提在手上,一把掖在腰间,正是刚才从摞倒的两个人身上获得的。
战锋并不在意后面有多少敌人,他的目的就是拖住他们,作为金轮公司的保卫处长,在驻地选址的时候就勘察过这一带,所以对这里很熟悉。
工业区的地形复杂,后面就是一片沙漠,必要时直接往里一撤,神仙都追不上。
敌人的增授上来了,战锋不紧不慢,仿佛挑逗他们一般,最令clA的特工意外的是,前面被追捕的人竟时不时的会来一次反冲锋,一时间打的他们措手不及。
情报官杰克逊中尉几乎是撞开了汉斯将军办公室的橡木大门,军靴在抛光地板上滑出刺耳的声响。汉斯将军阴桀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他。
“将军”,他使劲的咽了口唾沫。
“说”,这个字汉斯将军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杰克逊的样子让他意识到,这个中尉带来的绝不会是好消息。
“将军,现场小组确认,我们追击的目标不是刘东\"他的声音在宽敞的办公室里炸开,让汉斯觉得连墙上的地图都微微颤动。
他闻言猛地直起身子,手中标注用的铅笔“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
五十岁的汉斯将军有着花岗岩般的方下巴和铁灰色的短发,此刻他太阳穴上暴起的青筋像地图上蜿蜒的河流。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杰克逊中尉又咽了口唾沫,将手中的电报递过去:\"根据我们在达曼工业区追捕人员在和对方近距离交锋后确认,目标是个中年人,并不是刘东。\"
将军一把抓过电报,鹰隼般的眼睛扫过电报上的每个字。他的呼吸变得粗重,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突然,他抬起狠狠的把电报撕的粉碎。
\"一群猪,蠢猪\"汉斯将军的怒吼震得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他一把掀翻面前的桌子,微缩炼油厂模型在波斯地毯上四分五裂。\"我们被耍了!那个人早就带着情报跑了。\"
办公室里的几名情报人员像受惊的鹌鹑一样僵在原地。将军大步走向落地窗,厚重的军靴碾过散落的模型碎片。
窗外,科威特城上的阳光将整个城市映照的金光闪闪。
\"重新捊一下时间线。\"他突然命令道,声音里带着刀刃般的冷意。
杰克逊迅速从公文包抽出文件夹:\"最后确认解触过刘东的是码头上的一帮混混,其中引诱刘东到七号码头的人被我们的狙击手打中,之后刘东失踪。而重新出现的时候是在街上吃早餐,继后逃蹿到三公里外的树林狙杀我们的人之后再度失踪。
再出现的时候是今天早上,他对我们的搜捕人员进行攻击,随后逃入到工业区…..\"
\"工业区?那边是不是通往沙漠的方向?\"将军猛地转身,眼中精光暴射。
\"表面上是,但西侧三公里外有一条隐蔽的支路连接80号公路。\"杰克逊的指尖在旁边的地图上划出一道弧线,\"如果他在那边搭上油罐车很快就会逃出去…...\"
“这么说,这个人今天早上是主动暴露位置攻击我们?”,汉斯将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将军,我想是这样的”,杰克逊的声音很低。
“呯”,汉斯将军的拳头砸在钢化玻璃窗上,整面玻璃嗡嗡震颤。\"华国有两个成语,声东击西,金蝉脱壳。好得很!\"他咬牙切齿地说,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达曼工业区的这个杂种是在争取时间,那个刘东一定是离开了达曼。\"
“将军,那我们怎么办?”杰克逊怯生生的问道。
“我想想……”
汉斯揉了揉有些发涨的太阳穴,转身坐在了宽大的沙发里闭上眼睛,最近损兵折将损失惨重,他的压力很大,不光是来自clA内部,联军总部和五角大楼的决策者也对他颇为不满,认为他的能力不足,现在唯一能获得上面认可的就是,一定要抓到刘东,追回硬盘。
屋子里静的可怕,所有人都不敢出声,生怕打乱了将军的思路,而汉斯在沉吟了一阵子问道。
“那个被狙击手打中的人死了没有?”
“没有死,将军,据我们的人说昨天晚上已经抢救过来了,目前没有生命危险,正在达曼国立医院住院”。
“兵分两组,一组去查昨天晚上到现在所有的离港船只和目的地,重点是亚洲方向,另外一组加强陆路方向的监控,剩下的跟我去医院”。
“是,将军”,手下的人立刻行动了起来。
阿卜就是那个引诱刘东到七号码头的混血青年,他并不是本地人,而是在一个小村子走出来的,被本地人视为坏透了的年轻人。
没有任何手艺和经济来源,生活只能靠偷和抢,很快就和港口同样讨生活的闲汉混在一起。
同华国火车站的地痞流氓一样,他们也是专门挑外地的,落单的人进行打劫。
阿卜一眼看到刘东,并不是这个人吸引了他,而是他腕上金光闪闪的手表,眼神犀利的他一眼认出那块价格昂贵的手表,心里一阵小激动。
“好大一只肥羊啊”,见刘东四处打听前往亚洲的船只,他立刻认定了这个人是个偷渡者,见不得光,这才有了他引诱刘东上七号码头的事件。
直到刘东这只小绵羊变成一只猛虎,最后一颗子弹穿透他的腹腔差点要了他的命,他才深深的懊悔。
这次他以为自己死定了,昏昏沉沉中醒来看到头顶上的灯光,知道自己活了过来,一时间百感交集,喜极而泣。
手术后一夜的休息,阿卜的精神有了一些恢复,而眼中也有了一点光,只不过仍然很虚弱,手术后三天不让进食,只能靠输营养液维持,这可把阿卜饿的抓心挠肝的,但也没有办法。
根本没有人护理他,连护士都懒的来看他一眼,他也很纳闷是谁给他交的医药费。
汉斯将军去达曼并不需要坐车,那样速度太慢,他现在在和时间赛跑,而沙特也是联军中的一员,很快就批准了汉斯将军乘坐的直升机入境。
汉斯将军的直升机在达曼公立医院上空盘旋,螺旋桨卷起的狂风撕扯着空气,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医院前面的空地很大,降落一架直升机完全没有问题,只是螺旋桨卷起一片沙石,打的来往的人四下躲避。
从飞机上下来的汉斯将军面色沉峻,眉宇间凝着一股肃杀之气。
他身着笔挺的军装,肩章在阳光下泛着银光,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身后几名特工紧随其后,目光桀骜,眼神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四周,仿佛随时准备撕裂任何潜在的威胁。
几个人强大的气场让医院的走廊里,原本嘈杂的人群瞬间噤若寒蝉。病人们瑟缩着退到墙边,护士手中的托盘微微颤抖,金属器械发出细碎的碰撞声。这一行人走过的地方,空气仿佛被抽干,只剩下沉重的脚步声回荡。
一名医生壮着胆子上前阻拦:“先、先生,这里是医院,请保持安静……”
汉斯将军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身旁的一名特工冷冷横跨一步,高大的身影直接挡在医生面前,眼神如刀锋般划过他的脸。医生瞬间脸色煞白,喉咙滚动了一下,硬生生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在医院一直留守的一名特工急忙迎了上来。
“人在哪?”汉斯将军开口,嗓音低沉而冰冷,像是一把出鞘的军刀。
“在里面,将军”,特工说完,便走在前头带路,往后面住院的地方走去。
走廊尽头,阿卜的病房门被猛地推开,门板撞在墙上发出一声轻响。汉斯将军站在门口,逆光的身影如同一座山岳,阴影笼罩了整个房间。
阿卜虚弱地睁开眼,瞳孔骤然紧缩——门口的男人让他感到非常的恐惧,身子不禁往起缩了缩。
“将军问你什么你说什么,要是有一句假话小心你的狗命”,带路的特工恶狠狠的说道。
“是……”,阿卜抖如筛糠。
“把你和这个人从接触到结束,一切的对话全说一遍,不允许有一个字的遗漏,只要漏过一个细节,哼……”
将军的一声轻哼并不,但却如一柄重锤一般砸在阿卜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