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后的少女,容貌清丽脱俗,古色古香,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像是从水墨画中走出的佳人,温文尔雅,柔顺如水。
很难想象,在玉隆城这样的前线,能有这么一位明媚的姑娘,而且还是军事参谋。
想必,在她的身上,定然也有过人的才华,不可小觑。
“李世南,见过花参谋。”
李讲行礼,跟着她一同往调度台的方向走去。
路上,李讲若无其事般的说道:“无香姑娘,将军此刻心情如何?”
花无香闻言,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说道:“文曲星君聪明绝顶,老谋深算,能不知道将军心情如何?”
李讲皮笑肉不笑。
他当然知道白峋此刻的心情会是怎样。
因为他做出的每一个决定,几乎都没有提前告知白峋。
而恰好这每一项决定,随便一个出现意外,都会导致出现极其严重的后果。
所以,就算是李讲坐在白峋如今的位置,恐怕都会暴怒,心情平复前,恨不得将自己这个刺头千刀万剐。
“放心吧,你毕竟赌对了,我想就算将军有心想要拿你立威,也会高抬轻放的。”
花无香美丽动人,风情万种,举手投足间都释放着魅力,让人情难自已,忍不住生出种种幻想。
这让李讲想到了一个人。
洛贵妃!
两人的气质有些相似,不过洛贵妃更加美丽,像是天道手下最完美的艺术品,能够将人世间所有美好的词汇都用来形容她的存在。
但是,洛贵妃成也美丽,败也美丽,让男人很容易叹为观止,望而却步。
花无香就正正好,符合大众男子对另一半的一切要求,美丽动人,落落大方。
李讲没有什么触动,但能明显感觉到周围人目光的热切与迷恋。
蒋洪脸色通红,眼神痴迷。
他的脑海里,竟然情不自禁的生出与花无香喜结良缘,共度一生的画面,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不过,将军愿意放过你,第五天师就不一定了,李公子初来乍到,还是要小心为妙。”
花无香仿佛看不到那些目光,捂嘴轻笑。
李讲沉默,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关于这位第五天师的信息。
第五天师,本名顾羽,乃是大天师的首徒,仙古天庭的第二天师的弟子。
本人才华横溢,智勇双全,参与大小战役无数,献谋献策屡立战功。
凭借着赫赫的战功,顾羽一步一个脚印,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仙古天庭的第五天师,被北帝封号“云照”,又叫云照天师。
他也是目前还活动的四位天师之中,唯一一位不是大天师亲手教出来的天师。
“我与姑娘初次见面,姑娘便愿意直言提醒,在下感激不尽。”李讲微微低头。
“不用客气。”
花无香笑道:“我家娘娘说了,你狠狠地教训了储秀宫的那位,她非常高兴,所以才指示我能帮就帮。”
李讲讶然,身后的蒋洪也是大吃一惊。
只有李如也这个没心肠的边走路边抠鼻子,对两人的对话毫无兴趣。
“原来如此。”李讲微笑。
花无香竟然是皇后娘娘的人!
这样看来,双方就算称不上自己人,也至少不是针锋相对的敌人。
终于,他们一行人来到了调度台。
花无香走在前方,行礼后道:“将军,文曲星君,李参谋到了。”
李讲抬头,目视前方,那里站着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虎首人身,裸露的脖子上三四道陈年伤疤。
其中一道伤痕最为严重,以李讲作为医者的经验来看,当时定然已经深可见骨,只差一点便削下了他的头颅。
这位想必就是白虎九子中的老大,白峋了……
李讲不动声色的看向他的身旁。
第五天师白衣飘飘,不染尘埃,手持折扇,剑眉星目,英姿勃发。
说他是军师,真的不太像,倒不如说是一位少年将军贴切些。
“罪官文曲,参见镇西将军,云照天师。”
李讲刚到,便单膝下跪,林晏与李如也等人吓了一跳,纷纷效仿。
如此先声夺人,调度台上一片死寂,许多将领都瞪大了眼睛。
第五天师微微眯眼,折扇在掌心拍打。
白峋心中冷哼,这个文曲星君,果然狡诈如狐,知道本将军要对他问罪,先一步跪了下来,倒是不好下手了……
“文曲,你巧使妙计破法球,乘胜追击败毁灭,乃是这次战争一等一的功臣。本将军向陛下上书表扬你都来不及,何罪之有啊?”
白峋淡淡说道。
他也活了几千年了,自然也是成了精的老狐狸。
白峋看穿了李讲的算计,于是顺水推舟,让他自己说出自己的罪行。
李讲低头高声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当时虽然事态紧急,但下官终究还是没有执行将军的指令,犯下独断专行,不听调度之罪,还请将军责罚!”
白峋原本还心想,如果李讲真想把自己摘得干净,置身事外。
那就算他有点聪明,那也是小聪明,自私短浅的聪明。
结果,看到李讲不仅没有推卸,而且还如实交代,心底顿时升起了惜才之情。
“说得好!”
白峋腾地起身,冷冷地盯着他说道:“我镇西军向来纪律森严,奖罚分明。”
“哪怕你文曲这次是玉隆城,乃至玉河天的大功臣,犯下错误,我也照样罚你!”
他嗓门洪大,声音嘹亮,从调度台传出去,许多人都听见了。
于是兴高采烈的心情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噤若寒蝉。
“不是吧?文曲大人救我们于水深火热之中,难道还要被罚吗?”众人震惊不已。
随后便听见白峋的声音再度响起。
“文曲,我便罚你在三军之前,受镇魂鞭二十……”
此言一出,第五天师瞳眸微缩,花无香掩嘴惊讶。
就连站在白峋身后的副将都坐不住了。
左将急忙说道:“将军!文曲大人修为尚浅,哪里受得住镇魂鞭那痛苦?”
右将也瓮声瓮气的开口求情:“是啊将军,您就看在文曲大人初来乍到,不熟军规,又立下赫赫大功的份上,为其抵消了吧?”
白峋不看左右两位副手的眼神,而是看向李讲,冷冷的说:“文曲,本将军罚你,你可不满?”
李讲深深低头,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下官犯错,愿接受将军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