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仕山没有阻止唐博川的宣泄,他明白老唐这半年多在燕京过得有多压抑,刚好借这个机会好好发泄一番。
唐博川无数次在电话流露出离开官场的想法。
可是他却不能。
他妹妹还在大漂亮国的医院,每年的治疗费都是一笔天文数字。
唐博川曾经也想把妹妹接回国来治疗。
结果他发现自己太天真了,没有王家允许,他根本接不回妹妹。
妹妹已然成为王家控制唐博川的手段。
更加准确地说,唐博川就是他二叔王承业用以稳住家族的工具。
现实残酷,唐博川背负的精神压力自然就大。
等唐博川骂得差不多了,李仕山将茶盅往他面前一推,“老唐,喝口水,润润嗓子再骂。”
“好嘞”唐博川端起茶盅一饮而尽,感觉不解渴,直接拿起那言面前的公道杯,大口地喝了起来。
这个粗鲁举动看的那言眉毛直跳,不得已又取来一个新的。
李仕山也趁着唐博川喝水的功夫,对着那言说道:“表哥,我想会一会典藏这个人。”
“哦?”正在洗着公道杯的那言闻言,猛然抬头,眼中闪出精光。
“你这是打算单刀直入,直捣黄龙。”
“是的。”李仕山点头说道:“今天典锋的举动太过反常,与其在这里凭空猜测,不如直接去问始作俑者。”
还在大口灌着茶水的唐博川,愕然看着他们两个,“你们是说,这今天这个事情是典藏搞出来的?”
“不可能吧。”唐博川放下公道杯,琢磨着说道:“我怎么看,都是典锋那小子介意你和安若曦以前的事,故意找茬。”
见唐博川没看明白,李仕山只能开启教育模式。
“老唐,我问你,如果你媳妇......额。”李仕山看了一眼那言,发现这个比喻有些不恰当,连忙换了一个说法。
“你如果是典锋,你会不会因为这个前男友的存在,就对他怀恨在心,甚至不惜得罪超级家族,就为了在众人面前羞辱他几句,满足自己那点可笑的快感?”
“额……这个吧”唐博川摸着下巴,幽幽地说道:“如果她和前男友那个啥过了,我还是有些介意的。”
这话听得李仕山脸一黑,不得不补充道:“两人都是清白的,没有走到最后一步。”
“啊?”唐博川像是听到了什么大瓜,盯着李仕山上下打量了一下。
他知道李仕山说的就是他和安若曦。
“你和安若曦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就没那个啥,你是不是......”
“咳咳咳~”李仕山连忙一阵咳嗽打断了死党的联想,怒道:“你正经点,说正事呢。”
“嘿嘿~”唐博川猥琐的笑了两声,这才把心思重新放回到典锋身上。
唐博川设身处地一想,如果真有那么个“前男友”,只要对方不主动招惹自己媳妇,自己吃饱了撑得去主动树敌?
面子虽然重要,但为了这点陈年旧醋大动干戈,甚至得罪重量级家族,这不是傻逼吗?
他挠挠头,“好像……好像不会。犯不上啊。”
“这就对了。”李仕山目光如炬,“所以,问题来了。”
“典锋,为什么非要这么做?”
“仅仅为了安若曦那点旧事?这理由太单薄,根本站不住脚。”
“而且你是邀请的典藏,没有典藏的同意,典锋能来吗?”
“那么,典藏这么做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面对李仕山的提问,唐博川自然答不上来。
毕竟这个问题李仕山和那言都想不出来,更别说唐博川。
在李仕山的一番引导后,唐博川终于明白过来,“山子,所以你要去找典藏问个清楚。”
可是转头一想,唐博川又担心道:“要是典藏那小子不见你怎么办。”
“不见,也是一种答案。”说话的是那言。
此时他已经洗好了公道杯,将里面的茶汤直接给唐博川的公道杯倒了一半,这才给李仕山的茶盅蓄满。
“这就说明,典家这是想惹事了。不过......”那言微微微一顿,摇头道:“这个概率不大。”
唐博川见两人都已经下了定论,也就不愿意再动脑子。
他很是豪迈地拍着胸脯说道:“好,山子,明天我陪你过去,好好问一问典藏这小子想搞什么鬼。”
李仕山却摇了摇头,“不,我一个人去。”
他看着唐博川不解的眼神,解释道:“我有种直觉,典藏这么做就是为了引我过去见他。你要去了,反而不方便。”
说完这话,李仕山又看向那言,“表哥,典家的资料你那里肯定有吧,尤其是关于典藏本人的,包括他的发家史、投资偏好、性格特点、人际关系网……我今晚要看。”
像那家这样的大家族,收集其他势力的资料这是最起码得事情,应该不难。
那言毫不意外地点点头:“没有问题,回去后,我就给你。”
“谢谢,表哥。”
“都是自己人,别客气。”
李仕山笑了笑,端起茶盅一饮而尽,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庭院深处被灯光勾勒出的朦胧树影,默默地说道:“这个典藏是人是鬼,明天,见了面就知道了。”
唐博川也端着公道杯走了过来,狠狠地说道:“对~他要是鬼,我就是钟馗。我弄死他。”
李仕山and那言:“......”
所有事情商议结束,李仕山正准备告辞回酒店休息。
那言却伸手拦住道:“山子,回酒店啊。”
那言假装生气道:“都回来了,不住家住什么酒店,相信老爷子生气。”
“额~”李仕山正在为难的时候,唐博川又插话了。
““山子,俗话说,娘亲舅大,你过来不去看你舅老爷说不过去啊。”
李仕山听到“舅老爷”这三个字,脑海里不由的浮现出武林外传里,燕小六的口头禅,“帮我照顾好我七舅姥爷~”
现在那言搬出了老爷子,这面子无论如何得给,只能从命。
李仕山先把陈山河安排回了酒店,这才和那言一起坐车来到了一处气度沉凝的中式大宅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