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们,今天,我们得到了一个结束眼狩令和锁国令的机会!”站在帅台上,珊瑚宫心海高声喊道。她的身前摆着一个铁皮喇叭,用来扩音,“天上的雷光从来不会倾听地上生灵的声音,所以不屈的人们便为了呐喊,聚集在一起,这就是反抗军的由来!”
“可是,难道仅仅是和幕府的爪牙纠缠,就能获得最后的胜利了吗?雷霆的威光始终在天际闪烁,我们为了反抗暴政,前仆后继,流血牺牲,而雷电将军却始终都没有做出正面的回答——这是何等的轻蔑!”
台下诸位将士听闻此言,无不咬牙切齿,尤其是那些被夺去神之眼后加入反抗军的人。其实大家心里多少都有点迷茫,无论他们怎么反抗,身旁的那道无想刃狭间和那条盘踞八酝岛的巨蛇的尸骨都在无声地告诉他们——你们的反抗都是徒劳。
所以大家一直都在逃避这个残酷的事实。如今珊瑚宫心海一提,这个问题不得不被正式地摆到台面上,众将士聚精会神地盯着她,期待着她能给一个解决方案。
“现在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来到了。之前和雷电将军激战的那位名唤王志纯的强者并没有死去,反而跨越了死亡,得到了生命的升华。如今,他已经超越了雷电将军,并且决心改变雷电将军的错误思想,愿意带头发动兵谏!”
“而且,有一场会议将在清籁岛召开,如果顺利,鸣神岛的仁人志士也会加入兵谏行动中!”
顿时,众人喧哗起来,大多数的声音是表示质疑的。雷电将军的强大已经深入人心,在稻妻人的眼里,祂便是武艺的顶点和象征。尽管那天雷动四方的激战已经证明了王志纯的强大,但最后他依然落败了。如今珊瑚宫大人突然说王志纯已经超越了雷电将军,是真是假?
五郎也有点犯嘀咕,虽然他信任珊瑚宫大人,但是这件事好像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下说吧?谁知道反抗军里有没有幕府军或者愚人众的卧底?难道说那位先生的强大已经到了不惧埋伏暗算的地步吗?
“怕个卵子!”一个普通的军士站了出来,他是剑鱼二番队的一员,他们的队长前段时间因为幕府军的反扑战死了,“我们若是连面对雷电将军的勇气都没有,还当什么反抗军?珊瑚宫大人,去天守阁的话,算我一个!”
顿时场面就火热起来,许多人都请愿参与兵谏。
珊瑚宫心海决定再加一把火:“王志纯先生知道你们的顾虑,所以决定上来和大家交底。来吧,志纯!”
披着斗篷的王志纯走了上来,站在高台上,披靡地看着台下的人,一言不发。
五秒,十秒,三十秒,一分钟。台下的人逐渐安静下来,一种窒息的氛围在逐渐弥漫。
珊瑚宫心海有些不明所以,她向来都是以温和和讲道理的形象出现在大家面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王志纯的这种风格。
“他妈的,你们这群没出息的东西!”王志纯猛地骂了一句,“六千多号人,窝在这个地方小打小闹的大半年,还好意思自称反抗军?丢人现眼!”
被骂了的众军士怒目而视,但鉴于王志纯的贡献,便暂且忍受下来,等待他的进一步说话。
“告诉你们,知道为什么你们直到现在,还只是和那群幕府军小打小闹吗?”王志纯来了个设问,“因为你们就是这么得弱小又懦弱,使得雷电将军那个蠢婆娘都不稀罕多看你们一眼!就像是人不会为飞不到自己脸上的苍蝇而生气一样!”
憋屈,无比地憋屈!将士们被羞辱得满脸涨红,但却反驳不了一点。毕竟王志纯说的这些,他们都心知肚明。
“但是,你们就愿意这么憋屈下去吗?即使忍受着疼痛,失去了肢体,牺牲了生命,也无法让那个自顾自地施政、不可一世的雷电将军多看一眼,难道稻妻的平凡众生的斗争就应该这么渺小吗?难道我们的生命就是如此微不足道吗?难道我们的声音,就活该淹没在无边的雷鸣中吗?”欲扬先抑,王志纯已经要开始调动情绪了。
他顿了一下,观察听众们的反应。反抗军的战士们好像都想起了什么,有的人咬牙切齿,有的人流下了泪水,有的人眼含热泪,悲愤交加。
“不!人类绝不是这么渺小的存在!”见情绪烘托得差不多了,王志纯一挥手,甩飞了自己的披风,神像一般的形象显露人前,“即是羸弱如飞蛾,也会不断地扑向明火;即使声音微弱,只要万众一心,齐声呐喊,也能掩盖雷霆的轰鸣!”
“现在就是最后的斗争,我将带头冲锋,以此身之威力让她的神体威光不再;那你们,愿意用自己的意志,折服神明的意志吗?回答我!”咆哮一样的呐喊,让所有的人都打了一个激灵。
“我愿意!”战士们也咆哮起来,声音震撼了大地,对岸的幕府军亦被震慑。幕府军的主将九条裟罗还以为反抗军要决死突击,赶紧号令士卒严阵以待。她麾下的军士们纪律严明,有条不紊,调度有序,不愧是幕府的名将。但论起士气和斗志,还是差了反抗军一筹。
“好!为了报答你们的信任,看见那条无想刃狭间了吗?”王志纯指向无想刃狭间,“我就为这片大地抚平雷电将军留下的伤疤!”
说完,将士们只觉得大地颤动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人们不明所以,只有已经提前知道了王志纯的想法的珊瑚宫心海才晓得现在正在发生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天哪,无想刃狭间,被补全了!”随着站在靠近无想刃狭间的一位士兵的惊呼,珊瑚宫心海便指挥各队人马沿着狭长的原无想刃狭间列开,使人们都能看到王志纯大发神威的一幕。
只见原来被雷电将军劈开的山涧下,严丝合缝的岩石徐徐上升,将被雷电将军劈开的伤痕弥补起来。接着,罡风吹过,不伤边上的一草一木,却使得表层的岩石飞快地风化,化作了可以种植的浮土;天上闪起了雷电,就好似另一个世界上的地球的生命演化一样,最初的有机物,诞生了。
伴随着这狭长的补全部分上快速上演的生荣枯灭,一片生长着硕大甜美果实的日落果树生长在了这里。而树下则蹦跳着兔子、狐狸一类的动物或者蝴蝶、螳螂一类的昆虫。
“这就是我送给反抗军的见面礼,请原谅我刚才的狂言。”王志纯说完后,轻飘飘地从帅台上下去,走到已经呆滞的珊瑚宫心海旁边,“心海,明天早上七点我回来接你。我想鸣神岛那里也需要我‘说服’,便就先离开了。”
“……啊……路上注意安全……”珊瑚宫心海还沉浸于刚才看到的绝妙场景,脑子里乱哄哄的,只是本能地回应道。
“……”王志纯和派蒙、嫣朵拉对视一眼,无奈地耸耸肩,“看起来珊瑚宫小姐还沉浸在这种小手段里。派蒙,嫣朵拉,我已经将自己的告别寄予在流风中,她待会回过神会听到的,我们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