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道白影如惊鸿掠水般从竹海深处射出,裹挟着清冽的药香瞬间穿透林隙。
那身影快得只剩一道流光,等东林剑圣反应过来时,眼前已多了位身着素白长衫的老者。
来者鹤发童颜,面容清癯却不见丝毫老态,颔下三缕银髯随风微动。
最惊人的是他那双眼睛,瞳孔竟呈淡淡的琥珀色,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林凡,眼神亮得惊人,宛如古井无波,却又仿佛能洞悉世间一切病痛。
他周身气度沉静如水,明明站在那里,却让人觉得他与这药王谷的草木山石融为一体,仿佛已在此静坐了千年。
\"还愣着干什么?\"
医圣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话音未落,他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束银针,银芒在林间斑驳的光影下流转。
只见他探手、取针、刺入,三个动作一气呵成快到只留下一道残影,三根银针精准无比地扎在林凡头顶的百会、囟门、风府三穴,针尾还在微微震颤。
做完这一切,医圣指尖搭在林凡腕脉上,闭目凝神。
东林剑圣跪在一旁,大气不敢出,只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远处竹涛的呜咽……
翌日清晨,第一缕曦光如碎金般穿透竹海的层层叠叠,斜斜落在药王谷深处那栋青瓦阁楼的飞檐上。
药房的木窗半开着,阳光顺着窗棂淌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最终落在药桶中那个一动不动的身影上。
此时的林凡,颈部以下都浸在墨绿色的药汤里,药汤表面浮着一层细密的泡沫,散发着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的苦涩药香。
他双目紧闭,面色依旧苍白如纸,唯有鼻翼极其微弱的翕动,证明这具躯体尚存一丝气息。
可那气息太淡了,淡得像风中残烛,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湮灭。
他周身没有任何反应,哪怕药汤因药性蒸腾而微微翻滚,触及他的皮肤,也未能激起半分波澜,活脱脱一个失去灵魂的躯壳,安静得让人心头发紧。
在药房外的青石小径上,早已站满了人。
东林剑圣背着手,花白的胡须因急促的呼吸而微微颤抖,他那双平日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布满了红血丝,死死盯着药房紧闭的木门。
脚下的青石板已被他无意识地碾出几道浅痕。
医圣身着素白长衫,负手而立,鹤发在晨光中泛着银光,可那张清癯的脸上却凝着化不开的沉重,琥珀色的眸子里藏着深深的无奈。
药王谷谷主与几位长老垂手站在一旁,眉头紧锁,时不时交换一个忧心忡忡的眼神,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焦灼。
“老东西!”
东林剑圣终于按捺不住,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这徒弟,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他……他不会真的要变成活死人吧?”
医圣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药房的方向,声音低沉而沉痛:“他也是我的徒弟……我何尝不想治好他。”
“可正如他昨日所言,我即便能吊住他的性命,他也……与活死人无异了。”
“不可能!”
东林剑圣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你是龙国中医第一人,是医圣!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他往前逼近一步,眼神里满是孤注一掷的希冀。
医圣眼中泛起一层水光,缓缓摇了摇头,一声长叹如秋风扫过竹林,带着无尽的惋惜:“我已耗尽毕生所学,试过百种药方,可他经脉尽断,生机涣散,实在是……回天乏术。”
“不过……”
医圣话锋一转,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像是下定了某种艰难的决心,声音压得极低。
“不过什么?”
药王谷谷主眼睛一亮,急切地追问,几位长老也瞬间竖起耳朵,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师祖,不管是什么办法,只要能救小师叔,我们药王谷上下,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医圣的脸色愈发凝重,嘴唇嗫嚅着,像是有千斤巨石堵在喉咙口,半晌才艰难地开口,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挣扎:“这个办法…… 非正道所为,而且,还需要……”
他说到这里,又顿住了,眼神闪烁,似是难以启齿。
“需要什么?!”
东林剑圣急得双目赤红,上前一把抓住医圣的胳膊:“你倒是快说啊!只要能救我徒弟,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替他去!”
医圣被他晃得一个踉跄,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那几个字:“需要一个甘愿献身,甚至……要献出生命的女人。”
“轰!”
话音落下的瞬间,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竹林里的风似乎都停了,只有几片枯叶悠悠飘落,砸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嘶……”
药王谷谷主与几位长老脸色骤变,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身子微微一颤,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与骇然。
显然,他们瞬间明白了医圣师祖所指的是什么。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东林剑圣见众人神色古怪,更是心急如焚,怒声喝道:“到底是什么办法?又是非正道,又要女人献身?说清楚!”
医圣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决绝,他咬了咬牙,一字一顿地吐出四个字:“采阴补阳!”
采阴补阳?!
“什么?!”
东林剑圣如遭五雷轰顶,猛地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两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涨得通红:“你说的是……那种旁门左道?”
“这可不是什么阴阳调和的双修之术,而是……而是一味掠夺女子元气的邪术!”
医圣痛苦地点点头,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悲凉:“正是,此术霸道至极,需以女子纯阴之体为引,强行吸纳其体内精元与生机,渡入林凡体内,方能修补他溃散的经脉,重聚生机。”
“可被采补的女子,轻则元气大伤,终身难愈,重则……当场毙命。”
他顿了顿,眼神愈发沉重:“更可怕的是,过程中女子要承受的痛苦,宛如万千毒虫啃噬骨髓,常人根本无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