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一早,许颖媛至月溪府,请求采血寻亲。
颜瑜、宁云溪一同进行比对,继而,得出结论。
“目前,铜事台宅院一众,没有你的生身之尊。”
“令尊,要么被皇上转移他处,要么……身归九天。”
“我听闻,宅院男子,倘若有人企图逃跑,全家上下,必遭夷戮。令尊假若身故,原因或在于此。”
许颖媛投诚不久,且属封正台一众,暂不算是阿兄心腹之臣,故而,宁云溪掩藏四师兄身份,有意不提及,免得师兄遇难。
没能寻到生身之尊,许颖媛不禁失落。
“皇上尤为忌惮冷族之势,万般猜忌外祖父,不愿付与重任,对待家慈,别无二致。”
“家尊,即使没有逃跑之举,估计,也难逃一劫。”
“我早该想到,皇上不会留着他的性命。”
“我出生之日,或许就是家尊故去之时。”
“我和二弟,很有可能是同母异父。”
“二弟生辰,大概也是他尊忌辰。”
宁云溪劝解。
“事未定,夫人不急断言,请莫消沉。”
“也许,你和许二公子,确是皇上亲生。”
许颖媛只觉话里有话。
“公主这是试探我心?”
“我决心,归从颜主,矢志不渝,请公主勿疑。”
宁云溪无奈一笑。
“夫人解意有误。”
她交疏吐诚,恳切而道。
“身为医者,不虑朝局,我所说,是真心话。”
“我历经诸事,有幸见识许多人情冷暖,心中深明,茕茕无依之苦,与家尊家慈分离之痛。我希望天下所有人,都能寻到亲者,一家团圆;亦希望夫人姐弟,寻到生身之尊,阖家美满。”
听她不似说谎,许颖媛目色,映现几分愧怍。
“公主高义,妾身由心钦佩。”
宁云溪询问。
“可否,请许二公子来见,做一下样本采集?”
许颖媛恭肃答言。
“他并未改志,深信皇子身份,我恐怕,说不动他。”
“不过,我可以请宁姨娘筹谋,采集他的样本。”
宁云溪就事论事。
“拿到他的样本,我便可以检验判定,你们姐弟是不是同父亲缘关系。”
“若为同父生人,则不排除,你们或是皇上亲生儿女;若是异父,那么,你们二者,至多有一人,是皇上亲生。”
“至于,何以确认皇上和你们,是否存在亲缘关系,另需采集皇上样本。”
许颖媛惊惶。
“这……请恕妾身无能。即便身在敌营,我也没办法采集到皇上样本。”
宁云溪莞然。
“我知道,皇上戒心很重,不轻易让人近身,更不可能由着他人采血。”
“我有一法,有望采集皇上样本,不一定能成功,我权且试试。”
许颖媛应和。
“公主智才,名不虚传。”
宁云溪温煦以对。
“皇上样本,尚需一段时日,容我慢慢谋计。”
“你先回去,让四妹妹想办法,拿到许二公子样本。”
“采血鉴定,是为首选,其结果最准确。如若四妹妹筹谋不成,收集许二公子头发、指甲等物,也可。”
许颖媛毕恭毕敬,对着颜瑜、宁云溪各行一礼。
“臣妇告退。”
“妾身告退。”
等着许颖媛离去,颜瑜才问。
“你有什么方法,给皇帝采血?假使危险,万万做不得。”
宁云溪冁然而笑。
“阿兄宽心,应该不危险。”
听到重点,颜瑜不由担忧。
“应该?”
宁云溪小鸟依人,躺在他的怀里。
“起码,我没有危险。”
“安大人,保不准身陷险境。”
难得见她这么主动,颜瑜心境,甘美甜蜜。
“哪位安大人?”
宁云溪回答。
“太医院之首,安松。”
颜瑜悬心一落,展臂,紧紧抱住她。
“非是我众之人,身陷险境,也不关我们的事,随他吧。”
“你还没说,具体是什么方法?”
宁云溪简而言之。
“敌众局势,受皇上信任之人,寥寥无几。太医院中,能够采到皇上样本者,唯有安大人。”
“我想借他之手,获取皇上血液样本。”
颜瑜一头雾水。
“他怎愿听你吩咐办事?”
宁云溪夷然。
“我请求,他自然不会听;北兆侍安大人请求,则不然。”
颜瑜微微沉吟,想起这号人物。
“如果我没记错,北兆侍安爱卿,不是在璃王麾下吗?”
“璃王麾下众卿,行踪无定。他人在哪儿,我们都不知道,如何谋计?”
宁云溪抬头,凝眸于他。
“我诉你一件事,你不要吃醋,好不好?”
颜瑜疑惑。
“吃醋?什么事?”
宁云溪撒娇。
“你先答应我嘛。”
怀间,玉软香柔,颜瑜目酣神醉,顺意应许。
“好,我不吃醋。”
宁云溪坦白旧事。
“小安大人和我,有过一段恋情,我差点,跟他私奔。”
颜瑜轻松一笑。
“就这?”
“这有什么好吃醋的?”
宁云溪讲述,和盘托出。
“昨日,我陪着四妹妹逛街吃饭,期间,收到一人秘密传书。”
“书信落款处,没有留名,但他的字迹,我认得。”
“写信之人,正是小安大人。”
“他明面上追随璃王殿下,实际是皇上派去的线人。不论是何身份,他如今,于我们而言,皆为敌势中人。我猜,他不留名、选在我离府之时传书,是身份尴尬之故,恐书信泄露,连累我被己众怀疑。”
“他说,他归京,已有一段时日,想约我一叙,见面之处,定在盛京西街,高枕无虞。”
颜瑜蹙眉。
“高枕无虞,这个名称,听着像是客栈?”
宁云溪答复。
“嗯,是客栈。”
直觉不妙,颜瑜疑忌四起。
“旧恋,约在客栈,他这是约见叙话,还是另有妄思?”
宁云溪不答,只说决定。
“我打算,等到晚上,去一趟高枕无虞,寻机,请他帮个忙,采集样本。”
颜瑜速即领意。
“不会又是美人计吧?”
宁云溪离开怀抱,郑重提醒。
“阿兄答应,不吃醋。”
颜瑜一阵堵心。
“总是这一招,你不无聊吗,就不能想点其他办法?”
宁云溪作揖,行平礼。
“阿兄请指教,小妹恭听。”
颜瑜堵心更甚。
“我……”
“我要是有那脑子,招贤纳士做甚?”
他苦恼不已,忧心忡忡。
“唉,你真是……”
“他精通医术,更兼武谋双全呀,他非要碰你,你怎么抵抗?”
宁云溪耐心安抚。
“阿兄放心,他是端人正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