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们用这个把柄，去威胁他，逼他善待员工，逼他补发工资，逼他改善环境。”
“让他从一个压榨员工的黑心老板，变成一个戴着枷锁、不得不对员工们感恩戴德的好老板。”
这番以恶制恶的理论，让璐璐张着小嘴。
她呆呆地看着何诚，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这...这样真的可以吗？”
“不知道。”
何诚摇了摇头。
“但是，这是目前唯一的能两全其美的办法的办法了...”
“可是...用这样的手段...这还是正义吗...”
何诚看向璐璐，正式发出了邀请。
“所以，璐璐，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做一次坏人吗？”
“做...坏人吗？”
璐璐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
“好！”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下定决心的表情。
“璐璐...就陪何诚先生，当一次坏蛋！”
“很好。”
何诚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他已经迅速进入了工作状态。
“那么，开始吧。把这家工厂老板的所有资料，都调出来。”
“没问题！”
这正是璐璐最擅长的领域。
不过几分钟，一个庞大的、关于个人及公司的信息网络，就清晰地呈现在了屏幕上。
“高福明，男，48岁，鹏城本地人。”
璐璐像个专业的AI助手，快速地汇报着信息。
“个人征信记录良好，没有不良贷款，社交关系网很简单，除了商业伙伴，没什么特别的朋友...”
“查他的税务和商业合同。”何诚下达了指令。
“正在查...”
璐璐的眉头很快就皱了起来。
“不行，这家伙很狡猾。”
“税务方面请的是鹏城最好的会计师事务所，账目做得天衣无缝，找不到任何漏洞。”
“他所有的商业合同，也都经过了顶级律师团队的审核，想从里面找欺诈的证据，几乎不可能。”
初步的调查，立刻就陷入了僵局。
所有常规的、能让一个老板身败名裂的把柄，在高福明这里都行不通。
“这家伙...也太干净了吧？”
璐璐有些泄气。
“不。”
何诚摇了摇头，他没有看那些密密麻麻的财务数据，而是将目光，锁定在了那张工厂的卫星地图上。
“干净的，只是他想让我们看到的账本，真正的污垢，都藏在看不见的地方。”
他将地图放大，指着屏幕上那条紧挨着工厂的河流。
“璐璐，你看这里。”
何诚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这家工厂，是一家生产粘合剂和涂料的小型化工厂。”
“生产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会有工业废水。”
“这种工厂，按规定必须建立在远离水源的工业园区，并且要有配套的污水处理设施。”
他用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
“但它的选址，却在鹏城水源保护区的上游，紧挨着这条直接汇入城市饮用水水库的白沙河。”
“当初，审批这块地给一个化工厂的人，他就不怕出问题吗？”
璐璐瞬间明白了过来。
“除非...”
“除非，”
何诚替她说了下去，语气冰冷。
“他根本不在乎，或者，有人用一大笔钱，让他变得不在乎。”
行贿这条罪名足以让高福明永世不得翻身。
这，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致命把柄！
“我明白了！”
璐璐瞬间兴奋了起来，她的小脸上重新燃起了斗志。
“我现在就去拜访一下鹏城环保部门和土地规划部门的内部服务器，把当年那块地的相关负责人的资料，全都请出来！”
“光有线上的证据还不够。”
何诚站起身。
“我们需要线下的、无法抵赖的物证，一个正在排放着毒水的排污口，比一份签了字的文件，都更有说服力。”
第二天，一辆半旧的汽车，停在了鹏城郊外的河岸边。
车门打开，走下来四个画风迥异的人。
何诚和沈夜穿着一身蓝色工作服，手里还煞有介事地提着水质检测仪和采样瓶，看起来像那么回事。
璐璐则换上了一身方便活动的运动装，背着一个与她娇小身材不符的大大的双肩包。
而王涵，则是最后一个不情不愿地从车里钻出来的。
他穿着一身和他身份相符的格子衫，黑着一张脸，眼神里充满了对何诚的警惕。
“我说，不就是搞个线下调查吗？有我和璐璐小姐在线上技术支持不就行了？干嘛非要这么多人一起行动？”
昨晚，当他听说何诚要和璐璐去郊外执行任务时，立刻就炸了毛，死活非要跟过来。
“多个人，多份力嘛。”
沈夜则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他拍了拍王涵的肩膀。
“而且这种脏活累活，怎么能让你们几个干呢？我不得来帮衬一下？”
他纯粹是觉得这事儿有乐子，反正还能把这次油费给报销了，何乐而不为。
“好了啦，大家不要吵了。”
璐璐催促道。
“我们快开始吧，争取天黑前找到有用的证据。”
于是，一场勘测开始了。
沈夜凭借老道的野外经验，走在最前面探路。
何诚则拿着水质检测仪，每隔五十米，就取一次水样进行检测，并记录下数据。
璐璐坐在河边一块干净的石头上，打开笔记本电脑。
一边为他们提供工厂的实时监控画面，一边对服务器进行着拜访。
王涵则寸步不离地守在璐璐身边，一会儿给她递水，一会儿给她撑伞，活像个尽职尽责的保镖。
“何诚先生，为什么你对帮我这种事...这么执着？”
休息的间隙，璐璐看着正在专心分析水质数据的何诚，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她本以为，像何诚这样的人，是不会对这种正义抱有如此大的热情的。
何诚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抬起头，看着璐璐那双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想起了她昨晚讲述的那个故事。
“兴趣使然吧...”
他继续反问道。
“你呢？你做这些，只是为了主的教诲吗？”
“不只是...”
璐璐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和无尽的思念。
“我哥哥他...一直都想成为一个能改变世界的人。”
“他总说，看到不公平的事，就不能坐视不管。”
“所以，我，作为优秀哥哥的妹妹，只是在...努力地，完成他没有完成的事而已。”
看着璐璐那副要哭的模样，旁边的王涵瞬间心疼得不行。
然后，他笨拙地凑到璐璐身边，拍着胸脯，大声宣布道。
“萝莉小姐你别难过！以后，我就是你的哥哥！”
这句话瞬间逗笑了一旁的沈夜。
“噗...”
他对着王涵挤眉弄眼地吐槽道。
“想当人家哥哥？我怎么听着，更像是想当人家男朋友呢？你这不叫关心，叫萝莉控，得治！”
“喜欢萝莉就是萝莉控吗？”
“难道不是吗？”
“我只是小时候没有玩伴，所以才喜欢萝莉一样的人，说明我童心未泯。”
王涵毫不在意一旁璐璐羞耻的表情继续说道。
“而且我不在意萝莉小姐贫瘠的身材，甚至可以说非常喜欢，可见，我是一个非常有爱的人。”
何诚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王涵，大运汽车还是7.62子弹，你自己选一个吧。”
“什么嘛！我就是说着玩的！”
就在这番打闹中，何诚手中的水质检测仪，突然发出了急促的滴滴声。
屏幕上，某条线瞬间飙升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红色数值。
“找到了。”
他顺着污染物浓度最高的上游方向望去，那是一个毫不起眼的河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