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雷和陆文龙率领大军抵达界山。完颜兀术的兵马早已驻扎在此,宋金双方将在这里展开生死较量。
岳雷传令安营下寨,众将领也纷纷安置自己的营帐。
陆文龙的营盘之内,依旧是乌天鼎、寇嗣宝带领龙影修罗守卫,张元和陈京领兵守在外围。
这时,有兵士送来一封书信,递到乌天鼎手中,“乌统领,有番兵送来信件,指名是给陆元帅的。”
乌天鼎接过书信,转而来到陆文龙的帐内。
“主公,有番兵送来书信。”乌天鼎将信递给了陆文龙。
陆文龙倒是没有觉得意外,接过书信,展开观瞧。信上是师父普风的笔迹,只说要与陆文龙见面,约好了时辰,地点是界山一侧的望舒崖。
寥寥数语,却令陆文龙心绪难平。
往日与金弹子在普风门下习武的情景历历在目,师父他老人家怎么样了?陆文龙所以不愿在两军阵前与普风相见,也是不想师徒之间太过为难,可他的内心十分惦念师父。
自金光寺一别,便再没有见过师父,如今他们已各处对立的阵营,师父之情当如何继续啊?
见陆文龙神色黯然,乌天鼎问道:“主公,这信是……?”
“恩师所写。”陆文龙没有隐瞒。
“金国国师普风?”乌天鼎一愣,问道:“这个时候,他给主公写信何意?”
陆文龙没有回答,而是叮嘱道:“此事不可与任何人提起。”
此时,寇嗣宝来了,“哥哥,岳元帅升帐,请我等去大帐议事。”
陆文龙遂同寇嗣宝等人去往中军大帐。
众将开始商议如何与敌决战。
“界山易守难攻,金军又驻防多日,以逸待劳,我军初至,当扎稳根基,静观其变。”诸葛锦说道。
“界山算是北方最后天险,我等不可求胜心切、贸然出击。”诸葛小星和哥哥的意思一样。
两位军师都这么说了,众人也都没什么异议。
此时,牛皋说道:“探马来报,说是我军东侧百余里有兵马靠近,未知是敌是友。”
陆文龙闻言说道:“应是九龙山的人马,想来是杨继周、董耀宗和王彪三位兄弟要到了。”
“如此甚好!”岳雷道:“听闻杨兄勇猛无敌,他们若来,我军更添胜算。”
“既如此,便等各路人马到齐,再与金军决战。”严成方道。他与杨继周有过交手,深知这位九龙山大当家的武艺仅次于陆文龙。
最终决定大军筑营造塔,休整待援,暂缓兵锋,金军不主动来攻,则亦不与出战。
散帐之后,大家各自离去。
陆文龙、严成方、诸葛小星和高青鸾的营帐本就不远,便一同往回走。
“陆大寨主有些心不在焉,是不是夫人没有相伴,甚为想念啊?”高青鸾打趣道。
“我道也是,哎呀,殊不知中原百姓需要安抚,我家元帅更是如此啊!”这个时候自然少不了诸葛小星。
“哈哈哈!”严成方也调侃道:“只怕贤弟想念的不止一人啊!”
陆文龙也没在意,他们之间可是生死与共的真感情,彼此间说话早已没有那许多礼数,于是说道:“你们也都是军中中坚,当好好想想如何御敌才是。”
“是是是,谨遵元帅号令。”几人异口同声。
陆文龙笑着摇了摇头,却想起普风的书信,便说道:“军中之事,几位多多用心。”
几人闻言一愣,他们都是军中的核心力量,平日里的操劳无需多言,陆文龙十分清楚,怎么凭地说了这么一句?
不等他们反应,陆文龙已径直快步往自己的营帐走去,几个人也没多想,只道是陆文龙连日劳累,打算早点回去休息,各自也都散了。
回到自己的帐内,陆文龙又将书信取出,再次确认上面是师父的字迹。他决定去望舒崖,与师父普风见面。
一夜无话。
次日天还没亮,陆文龙已收拾利落,身着便装,内附软甲,腰悬黄龙宝剑,走出了寝帐。
刚出帐门,就看到乌天鼎迎面走来。
“主公,是要去赴约?”乌天鼎心思缜密,虽然没有看到信上的内容,但既然是普风所写,很大程度是要与陆文龙见面。
陆文龙一笑,点了点头。
乌天鼎闻言大惊,急道:“如今大战之际,人心难测,主公此刻前往,危机重重,望主公三思啊!”
陆文龙叹道:“你之心我岂不知?可终是传授之恩,实难忘却。”
乌天鼎又劝道:“前番他已在阵前打伤我军将领,可见并未留恋旧情,今次约主公相见,必有缘由,欲行加害也未可知啊!”
陆文龙道:“我亦知其中凶险,然我虽与完颜兀术决裂,又舍弃金国,却从未离逆师门,如今也不想违背师命。”
“既如此,天鼎愿随主公前往。”乌天鼎说道。
陆文龙拍了拍乌天鼎的肩膀,“有些事,终是要去面对的,此去如能固守师徒之情,自是欣喜之事,反之……唉!”说话间,陆文龙一声叹息,他最不愿面对的始终是往日的亲人。
“主公……”
乌天鼎还想再劝,被陆文龙打断,“天鼎,你我既是兄弟,便不必再劝。”
乌天鼎见劝他不住,便问道:“那主公此去哪里?”
陆文龙没有回答,吩咐人牵马过来。
“若是一切顺利,今晚必归。”陆文龙微微一笑,上马直奔营门。
乌天鼎站在原地,只有祈祷主公平安归来。
陆文龙来到营门处,今夜值守营门的是牛通。
见是陆文龙,牛通迎上前来,“天色尚早,哥哥这是要去哪儿?”
陆文龙道:“兄弟莫问,只管放行便是。”
牛通一怔,却也没有犹豫,下令打开营门。
陆文龙一拱手,“多谢。”说着,打马而去。
“哥……”牛通还想言语,陆文龙却已走远。
“什么事这么急匆匆的?”牛通自问道。
且说陆文龙单人独骑,快马加鞭,到达望舒崖脚下之时,天已渐亮。
放眼看去,这望舒崖山势高耸,崖壁陡峭如削,与一旁的山峦显得格格不入。崖下一汪湖水深不见底。再看山间雾气萦绕,只有一条石阶小路通往山顶。山石林木之间,隐约透露着肃杀之意。
陆文龙微微皱眉,一个直感涌上心头:这次相约望舒崖,或许是他与普风师徒之情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