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的威力先不说如何,起码填装起来,已经能够发出比鞭炮还要响的声音了。
“呼······”
李世民轻轻吐了口气。
从理论上来看,张楚给他们所说的那些效果,确实是完全可以达到的,但是,这个过程,毫无疑问,并不是顺利的,甚至可以称得上艰难。
“不过,朕,有时间。”
李世民默默道。
相比于高句丽的长城,城墙和辽东恶劣的气候,制造实验火药的这点麻烦,在李世民看来,完全是可以接受的。
起码,不用把大唐将士的命填进去。
自己,等得起!
李世民长长吐了口气,他小心把这几包火药再收起来,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长孙皇后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
她确实是在骂骂咧咧。
“青雀脑子是不是有病,张小郎君是不是也傻了?”
“好好的两个人,干什么不好?怎么还和茅厕较上劲了?”
“一天天对着茅厕鼓捣个没完,难不成茅厕里面还有金子,有银子不成?”
“不像话,真的是太不像话了。”
“··········”
能让长孙皇后这个母仪天下,时时刻刻端庄冷静的皇后,生气恼怒成这样,着实是不容易。
显然,这几天,张楚和李泰的行径在长安城中,传的已是沸沸扬扬。
不然,长孙皇后也不至于如此。
“呵呵呵········”
“观音婢,怎么了?”
“青雀和太岳,如何惹到你了?”
“这俩小家伙,朕最近还真没见过他们。”
李世民站起来,左丘立马把桌上的火药包小心取走了。
闻言,长孙皇后瞪了眼李世民。
将近一个月了,这也是李世民第一次来立政殿。
“都忙,都忙!”
“哼!一个忙的天天睡觉都看不见人影,一个忙的天天待在茅厕里不出来!”
“陛下,你难道还没有听说?青雀和太岳,这几天,带着人,满长安的搜罗茅厕,臣妾真的是想不明白了,难道茅厕里面还能开出来花?”
长孙皇后咬牙切齿,一想起来两人撅着屁股,或者还拿着棍子,在茅厕里搅动的样子,她忍不住的都有些反胃。
现在,她宁愿两人去平康坊胡混,也不想两人天天守着个茅厕不撒手!
李世民闻言,有些错愕。
这事,他还真没有听说。
最近这段时间,火药把他的所有注意力都钓了过去,每天满脑子里都是火药,火药,火药,实在是没空顾及其他!
“观音婢,到底如何?”
“你详细说下!”
李世民高呼道。
即便是他,也很少见过观音婢这么愤怒的一面,多少年了,自成为皇后后,似乎天底下再没有任何事能够激怒她了。
就算自己被魏征气得大骂他是‘田舍奴’的时候,长孙皇后仍旧可以心平气和劝慰自己。
李世民搀扶着长孙皇后,坐到了旁的台阶上。
长孙皇后默默垂泪。
“高明在牢狱中关着,青雀迷恋上了茅厕,臣妾的三个儿子,只剩下一个小雉奴了。”
“陛下,陛下······”
长孙皇后真的是绷不住了。
李世民把长孙皇后揽到了怀中,轻轻拍拍肩膀。
好久,长孙皇后才抽泣着把最近长安传的风风火火的茅厕之事,说了一遍。
李世民闻之,错愕惊骇间,便是只剩下大笑了。
他仰天长笑。
“陛下!何故发笑?”长孙皇后攥住了李世民的胳膊。
“观音婢,不用担心。”李世民握住了她的手,悠然道:“若只是青雀一个人去做此事,朕定会比你还要着急。”
“但,既有太岳跟着,就不必过多担忧。”
“估摸着,他们又在搞所谓他们民学的学问呐。”
“就随他们去吧。”
“观音婢,就算你信不过青雀,可还信不过太岳?”
“青雀如果真的是在胡闹,其实都不用咱们出手,太岳就会教训这个臭小子。”
李世民安慰道。
长孙皇后蹙眉,她望着李世民的眼睛,后者朝他轻轻颔首,神情坦然,目光中也尽是让她不必过多担心的安慰。
渐渐平复下来的长孙皇后,其实也明白李世民这话说的是对的。
但·······
长孙皇后咬牙道:“就算研究学问,天底下那么多学问不研究,怎么就单单抓着茅厕不放了?”
“城阳要当带下医者,臣妾都允了,你知道的陛下,带下医者多被人视为不详,那些接生婆婆更是被人视为晦气,这些行当只有最低下的百姓才会去做。”
“就算是这样,臣妾也妥协了,毕竟反过来想,天底下除了男人,就是女人,而且不论是男女,都是从女人的肚子里爬出来的,这是功德,大功德,城阳做的很好,臣妾都为她感到骄傲。”
“可是青雀这·······这所谓的学问,臣妾真的是想不到任何一点能值得妥协接受的地方!”
长孙皇后呼吸有些急促。
李世民坐到了她身侧。
“观音婢,你也说了,人人都是从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而人人,谁能离开这五谷轮回之场所?”
“就你所说,太岳空出来这么多天,陪着青雀满城的转悠,朕便可以笃定,这是个大学问,和百姓,和天下,息息相关的大学问!”
“太岳的时间,说实话,现在可以说是比朕还要紧,可,即便在这么紧的时间下,还如此教导青雀·········”
“足可见青雀所走的路,是正确的。”
“而且,这样也好,十九岁的秦川侯,已是足够震撼天下人,二十岁的秦川公········”
李世民摇了摇头:“就算是朕想想,都觉得有些吓人。”
“而青雀来探索这个大学问,朕暂时不用那么头疼给太岳封公的事了。”
长孙皇后一愣。
脑海中的思绪急转,当想明白了李世民话中的意思,不由大惊:“陛下,你是说,这········这天天朝茅厕里钻,能有足封国公的大功劳?”
刚才那番话,李世民便是在表达此学问,是李泰主导探索,就算事后论功行赏,毫无疑问,尽管张楚为引导者,可大部分功劳苦劳还是要算在李泰头上。
当然,名望这一块,没有人能和张楚抢夺。
这是属于民学的学问,更何况,还是张楚亲自教导,天下没有任何人,能把此名望从张楚手里抢走。
今后就算世人谈论起来,提到这个学问,也要说李泰是在他师父的带领和指点下,才发现,才完成的。
名和功,终归要分开算,如此对两人,都不亏。
而且,李世民总得为自己的亲儿子考量下不是?
青雀,该有自己的路了!
李世民深吸口气,缓缓点点头:“十九岁都能凭借自身的功劳封侯了,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到的。”
“瞧着吧,现在天下人都嘲笑青雀,可当青雀拿出来这个大学问的时候,天下人都要为之侧目和欢呼。”
说着,李世民忍不住抬起头,望着那在夕阳下,燃烧起来的苍穹。
“真好,真好!”
“观音婢,不要打扰他们,更不要打扰青雀。”
“朕,喜欢太岳的民学,更喜欢民学下的这些稀奇古怪,到头来却总能证明能改变这个天下的,妖孽般的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