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闰惜忽然想到照顾自己日常起居的仆妇刘氏,除却楼里的人,便只有刘氏知晓她女扮男装一事。
倘若旁人要查她,定会通过她身边人,而刘氏是其中之一。
“你想到谁了?”洛非嫣疑问道。
“我在想,会不会是……刘大婶,我会怀疑她,并非觉得她对我心怀不轨,而是她身份普通,最好下手,也极易成为他人胁迫利用的对象。”
顾桓觉得鱼闰惜的怀疑不无道理,作思考状:“究竟是谁要害你们,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洛非嫣双眸微眯,缓声道:“反正此事绝非饭后闲谈,听风身为未来的太子妃,何人胆敢乱传她的事?此举背后,定然存在某种目的。”
闻此言,在场三人目光齐齐投向洛非嫣,洛非嫣略作停顿,接着说出自己的猜测:“坊间传言仅涉及听风女扮男装一事,却并未传听风与闰惜是同一人。
其一,此人掌握的信息有限,很可能与我们不熟。
其二,传谣者知晓此事,只是有意避开,其目的仅针对听风一人,并不想牵扯殿下。
倘若传言是冲殿下而来,殿下此前带听风出征,此举本就易授人以柄,若传谣之人是想对殿下不利,不可能不传此事。
这两个不论哪一个,显然皆是冲听风来的。
听风,你在康建,可有得罪什么人?”
鱼闰惜稍作思索,摇了摇头:“我此前想过,只是实在想不出来我得罪过什么人。”
“我猜幕后之人这么做,或许是想破坏你与殿下的婚事。”
洛非嫣话音落定,凝神注视着拓跋绥,不用想都知道,鱼闰惜遭受此难,定然跟拓跋绥有关。
兴许是某个倾慕他的女子,亦或是某个希望自家亲人能成为太子妃的人所为。
“我明白了。”拓跋绥声音里透露出一丝笃定,仿佛心中已有了答案。
顾桓满腹狐疑,眉间凝着不解之色,问道:“符离,你想到了谁?
不会是……其安吧?”
顾桓之所以这么问,并非因为他怀疑徐翊,而是不想听到这个答案,迫切想先排除心中的忧虑。
拓跋绥正欲启齿,洛非嫣先他一步作答:“不是,徐家兄妹二人,看似最有可能。
其实不然,此举多少会对听风声誉造成影响,徐大哥对听风……
他与殿下还是兄弟,断不会行此之举。
至于玉吟,我虽不了解她,可她本性不坏,不像会做这种事的人。”
拓跋绥微微颔首表示认同洛非嫣的分析,顾桓见此,暗暗松了一口气。
“那还有谁?”
“殿下可有怀疑之人?”洛非嫣问道。
拓跋绥淡淡摇头。
他心中已有怀疑的人选,且几乎笃定此事同她们有关,却并未言明。
只因她们身份特殊,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便明说,以免寒了友人的心。
鱼闰惜一眼便瞧出拓跋绥的异样,暗自揣测,拓跋绥心中或许已有了答案,思及此,她不禁思忖,似乎也猜到拓跋绥怀疑的人是谁。
世间倾心于拓跋绥的女子众多,可真正有条件成为他女人的,寥寥无几。
旁人深知自己无望,绝不会轻易涉险,只因即便她不当这个太子妃,亦轮不到她们,而她所能威胁之人,仅仅只有两位而已。
“听风,你呢?”
鱼闰惜只是笑笑,没有回答洛非嫣的问话,她相信拓跋绥能处理好此事,便也不再忧虑。
顾桓觉察拓跋绥明明心中已有定夺,却蓄意隐瞒,细忖须臾,好似明白了什么,言道:“我相信殿下能处理好此事,你们还未用膳吧?我这就去吩咐人准备晚膳。”
数日后
拓跋绥派去的人自鱼闰惜的仆妇刘氏口中得知,此事确实与她有关。
刘氏早年丧夫,与儿子相依为命,前些日子上街买菜时,被几位陌生青年拦住去路。
青年以她儿子的性命相要挟,因担心独子安危,只得将所知鱼闰惜之事告知众青年。
几位青年乃市井之徒,本不易追查,然拓跋绥心中已有怀疑对象,很快便追查到了线索。
如他所料,幕后主使正是他怀疑的二人其一——江语柔。
由于拓跋绥已有太子妃人选,且并无纳侧妃之意,江语柔眼见侧妃之位即将落空,不甘心的她设法破坏拓跋绥的婚事,为自己谋求出路。
江语柔平日深居简出,身边唯有女眷,难以差遣外人办事,只得命身边丫鬟四处寻人,帮忙打听鱼闰惜的消息,却一无所获,无奈只得从鱼闰惜口中的表兄鱼听风处下手。
自兄长江应宽口中套出鱼听风居所后,她当即遣贴身丫鬟嫣儿去查探情况。
丫鬟嫣儿通过赌坊的伙计牵线,雇了几名贪财的流民去威胁刘氏,终于从刘氏口中得到一些有关鱼闰惜的消息。
江语柔得知鱼听风女扮男装一事,当即猜到鱼闰惜与鱼听风实为同一人。
因不想牵扯太多,仅命人散布鱼闰惜女扮男装混迹男子之伍,有违礼教,德行有亏的流言,意图毁其名声。
然而,江语柔初次行事,懵懂无措,丫鬟嫣儿所雇流民又是街头熟面孔,很快便被拓跋绥的人追查到了线索,最终通过几位流民的口供,顺藤摸瓜查到了丫鬟嫣儿。
丫鬟嫣儿被抓后,受不住施压,终将真相和盘托出。
关于鱼闰惜是否曾扮男装混迹于男子之伍,旁人无从所知,可从皇帝拓跋弘得知真相,下令处置江家人一事观之,此事当为谣言无疑。
徐府
徐玉吟正在花园闲逛,不经意间,瞥见假山处站着的身影,赶忙上前。
“兄长。”
徐翊回头,见来人是徐玉吟,温声问:“你怎么来了?”
“无聊闲逛呢。”
徐玉吟见徐翊一脸愁态,心中明了,他是因要娶李诗诗为妻一事忧愁。
冶游归来,徐翊便告知徐玉吟,鱼闰惜与拓跋绥过往之事。
徐玉吟心有不甘,可转念一想,即便没有鱼闰惜,拓跋绥的身边人也轮不到她,便不再为此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