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息之前——
张凡如雕塑般静立,双臂肌肉虬结,青筋暴起。
射天神弓在他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铮鸣,弓弦震颤的余波在地面刻画出蛛网般的裂痕。
整个大厅的灵力仿佛受到君王召唤一般,疯狂地涌向那支逐渐凝实的金色箭矢。
箭尖处的能量已经压缩到极致,细密的电蛇在箭簇周围游走,偶尔迸发出的电光将四周照得忽明忽暗。
“还不够……”
张凡在心中默念,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清楚地感受到姚佩瑶的体温正在升高,但此刻他必须忍耐。
这一灵技的威力与蓄力时间直接相关,每多蓄力一息,箭雨持续的时间就能延长三秒!
“第四灵技,天陨箭雨!”
当第七个呼吸结束时,张凡终于松开紧绷的弓弦。
这一箭仿佛抽干了他周身三丈内的所有空气,箭矢离弦的瞬间产生的音爆震碎了四周的灯盏。
刺目的金芒如烈日临空,逼得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轰——!”
光箭在穹顶炸开的刹那,整个大厅的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紧接着,数以百计的金色箭矢如天河决堤般倾泻而下,精准地覆盖了以张凡为中心的五米范围。
每一支箭矢都缠绕着细密的电光,在空中划出致命的轨迹。
更可怕的是,这些箭矢仿佛具有灵性一般,在坠落过程中不断调整轨迹,形成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
而释放这一击的张凡则大口地喘息着,这一箭几乎耗尽了他三成灵力。
但这一击的效果远超预期——箭雨持续时间达到了惊人的二十一秒!
锦衣男子瞳孔骤缩,幽冥噬魂虎本能地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周身五米范围内已经被箭雨完全封锁。
“不——!”
凄厉的惨叫声中,幽冥噬魂虎被数十支光箭同时贯穿,原本凝实的虚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
锦衣男子本人更是口吐鲜血,单膝跪地——武灵受创的反噬让他五脏六腑都像被烈火焚烧一般,格外难受!
与此同时,其他跟随锦袍男子冲入箭雨范围的武者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瞬间就被洞穿。
一个铂金后期的刀客还保持着冲锋的姿势,眉心却突然多了个血洞;
另一个操纵赤焰熊的壮汉刚抬起手,整个人就被七支箭矢同时钉死在地上……
片刻之后,以张凡为中心的五米范围内,除了跪地吐血的锦衣男子之外,再没有一个活物站立。
地面上插满了金色箭矢,构成一幅诡异的死亡图腾。
“啪嗒!”
不知是谁的兵刃掉在地上,清脆的声响惊醒了呆滞的众人。
直到这时,众人才明白张凡方才的“不作为”究竟为何——他根本是在蓄力准备这毁灭性的一击!
整个大厅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箭雨在空中嘶鸣。
围观的众人瞪大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与惊恐。
“这……这是什么怪物……”
一个铂金初期的刀客声音发颤,握着刀柄的手止不住地发抖。
他的同伴更是不堪,双腿一软直接跪坐在地。
先前那个嘲讽锦衣男子的疤脸汉子此刻更是面如土色,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
“一箭……就一箭……血刃堂什么时候出了这等妖孽?”
他身旁的精瘦男子突然想起了什么,惊恐地看向张凡:
“等等……他背上还背着个人!带着累赘都能打出这种攻击,那他的全力一击该是……”
这句话瞬间让所有人后颈发凉。
“快看!他收起了武灵!”
有人突然尖声叫道。
众人惊恐地望去,只见张凡手中的射天神弓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杆通体漆黑的霸龙贯日枪。
枪身上盘绕的龙纹在灵力灌注下仿佛活了过来,散发着令人胆寒的金光。
“他……他要干什么?”
“胜负已分,没必要赶尽杀绝吧?毕竟他可是内堂弟子,”
“确实不必,李师兄已然败北,绝无翻身的可能。”
“许是要给李师兄一个教训吧,这才故意收起了武灵。”
围观者们交头接耳,纷纷猜测着张凡将会怎样处置锦衣男子。
锦衣男子尽管对张凡的实力感到震惊,但其内心并未产生丝毫畏惧之意。自己好歹也是内门弟子,谅对方也不敢轻易将他斩杀。
然而,就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只见张凡如离弦之箭般一个箭步冲向锦衣男子,手腕猛然一抖,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海!
“噗嗤——”
霸龙贯日枪毫无阻碍地贯穿了锦衣男子的咽喉,枪尖从后颈透出时,带出一蓬血花。
这位摄魂堂内门弟子瞪大眼睛,至死都不敢相信对方真敢下杀手。
更可怕的是,直到此刻,众人这才惊觉——那漫天箭雨竟随着张凡的移动而移动,始终保持着以他为中心的五米死亡领域!
“这……这怎么可能……”
“他竟然能操控已经释放的灵技?!”
剩余的一众弟子面如土色,有几个甚至双腿发软跪倒在地。
就在众人惊骇之时,张凡手持长枪杀向仅剩的十余名弟子。
“逃……快逃啊!”
剩余的打手们魂飞魄散,可还没跑出几步,就被金色箭雨笼罩。
有人试图格挡,兵刃却在接触箭矢的瞬间崩碎;
有人跪地求饶,箭矢却毫不留情地洞穿他的天灵盖……
张凡的身影在箭雨中若隐若现,霸龙贯日枪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血雾。
他的动作快得惊人,枪尖所过之处,必有一具尸体倒下。
最恐怖的是,那些箭矢仿佛能够预判他的动作,总会恰到好处地封锁敌人的退路。
孙昊阳眼角抽搐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厚甲银角犀的犀角都不自觉地抖了抖。
他在心里疯狂吐槽:
“靠!又让凡哥装了个大的!”
“这箭雨自动移动就算了,还能配合枪法打出连招?下次切磋时,这货要是用这招,我直接认输算了!”
不过,想归想,他手上动作可不慢。
厚甲银角犀猛然一个冲锋,将几个想趁机开溜的杂鱼撞得飞起。
“轰”的一声,一个倒霉蛋直接被顶进了墙里,抠都抠不下来。
“喂喂,凡哥你倒是给我留几个啊!”
孙昊阳一边补刀一边嚷嚷,
“说好的一起打架,你一个人把逼都装完了算怎么回事?”
七息之后,随着最后一支金色箭矢消散,整个大厅终于恢复了平静。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全是锦衣男子带来的人。
他们或身中数箭,鲜血汩汩流出;
或是被强大的灵力冲击得面目全非,肢体扭曲,惨不忍睹。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嗒……嗒……”
鲜血从枪尖滴落的声音,在死寂的大厅里格外刺耳。
“结、结束了?”
有人颤声问道,声音轻得如同蚊蝇,像是怕惊动了什么恐怖的存在。
角落里,那个先前还信誓旦旦说“血刃堂今非昔比”的疤脸汉子,此刻正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牙齿打颤的声音惊动对方,从而引来杀身之祸。
他的衣襟早已被冷汗浸透,双腿不受控制地发抖。
“这……这怎么可能……”
山羊胡中年人喃喃自语,眼神空洞,仿佛灵魂都被抽离一般。
他身旁的年轻武者更是面如土色,哆哆嗦嗦地掰着手指:
“七……七息,从出手到结束,只用了七息……”
众人原以为会看到一场势均力敌的恶战,甚至有人暗中开盘下注,幻想着能从这场争斗中大赚一笔。
谁曾想,这从始至终根本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那个背着少女的年轻人,仅凭一己之力就在不到半盏茶的时间里,将摄魂堂几十余名弟子屠戮殆尽!
“咕咚——”
不知是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在寂静的大厅中显得格外响亮。
几个心思活络的人已经开始悄悄后退,生怕被误认为是锦衣男子的同党。
更有甚者,已经快要摸到了出口处,准备一有不对就夺路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