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有自认铁骨铮铮,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愣头,就是不写。
伊人好笑的说道,“我们王爷经手案子的涉案人员没有一个自尽的,也没有一个敢头铁着不交代的,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胆敢自尽或者嘴硬的,我们王爷会直接千刀万剐他的全部家人的。
你们可以不交代,没关系,就是不知道你舍不舍得你的家人?你的家人经不经得起折腾?
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当然,这话肯定不是真的了,但架不住这些人爱脑补,会自己猜啊。
伊人这话一说完写字的这些人明显速度快了很多。
就怕自己一个不注意,惹怒了这位爷,再迁怒到家人身上。
别人说他们可以不信,可这位爷不是啊。
不然他们这些人作为朝廷命官,即使沦为阶下囚,也不该如此不体面的对待他们呢。
可是你看,这些人就敢。
脚踢朝廷命官可是有罪的,可你看这些人踢的如此自然,一看就是经常这么干的,他们赌不起啊。
于是,写的更快了。
同样的罪责若别人先写了,那他自己就失了先机,说不定自己的罪责就深了。
于是这么一竞争,大家写的更快更速度了。
务必要做第一个交代案件的人。
人家刚刚不是说了嘛,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到了此刻,连那位之前铁骨铮铮的人这会儿也不扬着自己的脖子了。
低下自己的头颅老实的找了个空桌子写了起来。
沈如意坐着继续看起了从邵知府搜出来的各种书信。
看着看着就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邵知府竟然跟闵王是连襟。
闵王侧妃和知府夫人是一对同父同母的亲姐妹。
信里面提到了好几个家族的夫人,还都是跟他们沾亲带故的。
借由女子的婚嫁铺开了一张超级大网,都是有权人跟有权人玩的。
果然,不论是在现代还是古代,没权没势的人是做不了大官的。
上升的通道早被这些世家大族堵死了,底层人根本就上不去。
难怪很多皇帝很容易被下面的大官们架空呢?
下面关系套关系的几乎是一家人,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就是不知道这个闵王怎么样?有没有牵扯进来。
没想到写完最早的是这里的窦通判。
沈如意拿着这人写的东西瞅了瞅,还以为对方耍着她玩呢?这写的都是什么东西。
一两银子都没贪,你骗鬼呢?
眼见着沈如意脸色都变了,要发作了,窦通判赶紧跪在地上解释道:
“王爷,不是我不想交代,他们具体做了什么我是真的不知道。
我来这里也就一年多点,他们都防着我呢,顺便还架空了我,我啥也干不了。
真的,王爷,不信的话您可以派人去外面打听打听的。
在这里有些人甚至把我当成个笑话在看待。
有好处的事从来没我,只有顶雷的时候他们才会想起我。真的,我没骗您也不敢骗您。
我只知道他们和当地的大族早就商量着把各种好处按比例瓜分完了。
我每天上衙就点个卯报个道,实则我啥都不用做,人家也不让做。
连属于我的政务都在人家几人手里呢,我就每天喝喝茶,看看天,什么都做不了。
我不认命不屈服可能我都不一定能活到现在。
您不信的话问问这些在场的人,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
结果其他人没同意的也没反驳,就是没人搭理窦通判的话。
到了这会儿沈如意多少信了对方一点,“希望你没说假话,若后面发现你敢耍本王……”
“我不敢,我真的不敢,我拿我全家的性命做担保,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
沈如意说道:“本王暂且信你,这里的一切事务暂时由你来接管。
第一件事,去负责救治城外的那些灾民吧,这块由人会配合你一起弄它。
影十六你去给窦通判打下手吧,就跟他身边。
城门那里除了你们这些人,照样不许进不许出,敢随便放一人出去本王就砍他九族。”
窦通判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谢王爷,臣尊令。”
影十六立马应了,主子的意思是让他监视着窦通判的同时还得帮着稳稳局势。
至于杨嬷嬷天刚亮就带人出府上街买药去了,估摸着这会儿把药材准备的差不多了。
正在写东西的众人,见窦通判突然雄赳赳,气昂昂的从他们身边大踏步出去了。
这什么情况?
难道这狗东西交代的快交代的多,已经没事了,被放了?
东海王有这么好说话?
不应该啊,这狗东西不是一直被架空呢嘛?他能知道个啥?
难道说这狗东西的日常那怂兮兮的表现都是装出来用来骗他们的?
特意让他们放松警惕的?难道说这狗东西掌握了全部的证据?
越想越觉得对,吓的这些人把自己写的东西又从头看了一遍。
就看自己有没有什么遗漏?顺便把大脑高速运转了起来?
仔细的回忆再回忆,看能不能想起什么重要东西来。
对方写了,自个没写,那就是大忌。
见陆续有人写完,空出来了好几张桌子。
沈如意让人把邵知府的几位幕僚给用冷水泼醒,让这些人开始交代。
“你们的邵知府早已经沦为阶下囚了,实话跟你们说吧,你们交代不交代对我们影响不大。
但对你们自己来说,区别就大的去了。是生是死?若死是怎么个死法,全由你们自个的表现来定。”
这些幕僚听罢,没太在意。
本来还想立立他威武不能屈的人设呢,若因为一点事就把主子给卖了,谁敢用他们。
结果一转头就看到好多熟悉的面孔,老老实实的在一边写东西呢。
到了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些狗东西不知被人用了什么刑法早都顺从的全交代了。
若自己这会儿再坚持走威武不能屈的路线的话,看样子是没戏了,路早已经被堵死了。
于是经过一番权衡利弊后还是随了大流,老实的交代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