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未等多久,又一山庄弟子如飞般闯入洞中,对解子音几人拱手道:“禀三位姑娘,少庄主与二位少夫人已然登上会仙峰。那尾随的霜风帮众人,却于会仙峰与志仙峰之间翘首以盼,想是正在等候迎仙峰的高手前来会合。”
闻听此言,苏凝梅不禁发出一声轻笑。
那解子音更是咯咯娇笑起来,“果真被少爷料事如神!那石泰为人谨慎异常,竟在此驻足不前。这倒好,反倒给了我们可乘之机。”
言罢,子音朝着苏凝梅与华妙琴,微微颔首示意。
凝梅随即玉手一挥,只见眼前那五行之阵中,黑旗在无风之境下,竟自行飞扬起来。
不过几息之间,那插旗之处,现出一个八卦符号,正是代表水的坎位。
恰在此时,山洞之外,立于会仙峰下的石泰,正抬头仰望天空。
蓦地,只见那风雪陡然间大了许多。他并未在意,只道是这山上本就风大,雪亦如此。
哪曾想,不过十多息的工夫,便朔风凛凛,雪花飞舞,纷纷扬扬,似那剪玉飞绵,肆意飘落。
望着这鹅毛般的大雪,他身旁的黄思洛心中惊惶,不禁问道:“师叔祖,好端端的,怎会下起这般大的雪来?”
石泰哪里知晓其中缘由,皱眉凝望,脸上虽隐隐有一丝担忧之色,但一双眼睛,仍不时朝着那会仙峰望去,自然是生怕旎啸三人趁机逃脱。
未过多久,雪下得愈发猛烈了,丈外之距,已然模糊不清,根本难以看清事物。地上的积雪,足有半尺之深。
到了这般时候,石泰虽隐隐感觉有一丝不妙,却仍未怀疑是苏凝梅三人在此早早布下大阵,只等他率领霜风帮众人自投罗网。
没有多久,石泰猛一拍后脑勺,恍然惊觉已然中计。当下怒喝一声,唤起身旁那二三十名弟子,径直朝着山下疾奔而去。
岂料行至半山脚,石泰陡然惊觉,急忙停住脚步。
黄思洛见状,不禁问道:“师叔祖,究竟何事?”
石泰哪能直言自己迷了方向,当下板着面孔,冷冷不语,径自迈步前行。走得几步,索性施展轻功,如飞鸟般疾掠而去。
黄思洛及一众霜风帮弟子见此,个个如临大敌,紧紧跟在石泰身后。
怎奈那纷飞的大雪,不过几十息的工夫,便将石泰的身影遮掩得无影无踪。
实则那石泰急行一程后,立马反应过来,回头望去,身后哪还有人影?
他心中不免懊悔不已,只怪自己心急烦躁,乱了方寸。
他立于一块巨石之上,暴喝一声:“旎啸,我知是你在捣鬼,快滚出来受死!”
那声音如惊雷炸响,惊天动地,震得周围大树上的积雪纷纷扬扬落下。然而,天空中的雪却似愈发大了,如鹅毛般纷纷飘落。
岂料,就在这时,从几处传来阵阵惨叫声,似是有人坠落悬崖。想来是因风大雪大,众人不识周围地形,一不小心便摔得粉身碎骨。
更可怕的是,那寒风凛冽刺骨,风雪之中,众霜风帮弟子内力稍弱者,即便身穿皮袍,也被冻得瑟瑟发抖,苦不堪言。
即便那些实力不弱之人,用内力抵御严寒,却也白白耗费了不少内力,渐渐力有不支。
石泰孤身一人,于那漫天风雪之中寻了黄思洛半晌,终究是未能寻得其踪迹。
当下他恼羞成怒,再次暴喝一声,声震四野:“旎啸,我知你精通奇门之术,然这点雕虫小技,岂能困住我石泰?哈哈,当真是痴人说梦!还不快快现身出来,与我一决高下!”
那声音,仿若带着一股无形之力,所过之处,树枝“咔嚓”折断,岩石“砰砰”碎裂,扬起阵阵雪雾。
在他数十丈开外,有一隐秘山洞。
洞中,旎啸与百里云歌、骆风雁三人,正冷冷凝视着那传来声音的方向。
眼下这五峰山所布下的大阵,并非什么虚幻之幻阵,乃是正宗的奇门大阵。那凛冽寒风、漫天大雪,皆是真真切切,绝非虚幻之景。
旎啸冷声一笑,轻声道:“这石泰果然有几分能耐,仅凭这手震元功,便足以跻身武林宗师之列。可惜啊,他竟与女真人暗中苟合,全然忘了自己身为江湖中人的身份,实乃武林之耻!”
正说话间,那寒风如刀,呼啸着扑面而来。
旎啸与百里云歌内力深厚,尚能抵御。可骆风雁却只觉朔风凛凛,其寒透骨,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忽地,那西边之地传来阵阵震天怒吼声,声如洪钟,惊得林间宿鸟纷飞。
旎啸大惊失色,自语道:“霜风帮果然高手如云,藏龙卧虎!”
百里云歌接过话去,秀眉微蹙:“听这声音,怕是有五七人,且个个实力非凡,想来应是不弱于那石泰了。”
旎啸微微点头,神色凝重:“传闻霜风帮,在关外数十年间,四处网罗江湖高手,甚至不乏武林败类,将他们收归麾下,作为霜风帮的杀手锏。此次竟将他们派来了,看来是志在必得啊!”
旎啸三人正自言语交谈之际,忽见那西边火光冲天,直破苍穹。
旎啸见状,不禁大惊失色,“不想这霜风帮果然手段非凡,竟破了大阵之坎位!”
话音未落,原本那大雪纷飞之景,不过几息之间便戛然而止。那酷冷寒风,陡然一转,竟化作春风拂面,暖意融融。
再看那天地之间,方才还是一片雪白,数息之后便已绿郁葱葱,满山之上,参天大树密密麻麻,枝繁叶茂,仿若一夜之间春至人间。
那石泰见此异象,心中惊骇不已。
然他所惊者,并非这大树突现之奇,而是体内内力竟如洪水决堤一般,倾泻而出,难以遏制。
直至此时,他方知旎啸布于这五峰山的大阵,绝非寻常的奇门遁甲之术。
只因先前寒风凛冽、大雪纷飞,众人皆以内力抵御严寒。雪为水,水生木,此乃五行相生之理。
可这大阵玄机暗藏,水能顺势带走众人御寒所用之内力,稍有不慎,便如洪水裹挟土石残渣,令人防不胜防,内力尽失。
石泰心中大骇,连忙盘膝而坐,凝神聚气,试图止住内力外泄。
几十息之后,那股泄出之势终得停止。他不禁长叹一声,既感旎啸大阵之精妙,又怒自身一时不察,中了此道。
突然,几声惨叫划破长空,传入石泰耳中。
石泰闻声,身形一动,如飞鸟般掠起,几息之间便来到一处。但见此处草丛丈高,藤刺密布,宛如一道天然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