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整个战场像是被点了火。士兵们挺直腰板,握紧了刀,眼睛冒光。
天色慢慢黑了,夕阳像被谁泼了盆血,染透了半边天。战场静下来,只剩巡逻的脚步声和风吹旗子的哗啦响。
朱贵站在高坡上,看着脚下这片刚从火里捞出来的土地,紧绷的肩膀,终于松了点。
赢了。
风一吹,硝烟散了,旗帜飘得更高。
他盯着那些红底黄字的旗,心里没狂喜,只有沉甸甸的一句:值了。
这时,李康和莎拉一前一后走上坡,站到他身后,肩膀挨着肩膀,没说话,可眼神比火还烫。
“殿下,我们跟您走到头。”李康声音低,但每个字都砸在地上,“刀架脖子上,也绝不退半步。”
莎拉没吭声,只是把拳头攥得更紧,点了个头。
朱贵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那眼神,像雪化了。
他嘴角轻轻扯了一下,轻得几乎看不见。
“谢了。”他说,“有你们在,我才有劲往前走。”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带队,没日没夜地清地、收田、抓逃奴、拆黑账。效率高得吓人,那些被抢走的土地、牲口、库房,一个个全被扒回来,整整齐齐还给了老百姓。
没人敢违令。不是怕杀头——是怕朱贵不高兴。
因为只有他能让这片伤痕累累的土地,重新长出庄稼,重新有人笑。
天刚蒙蒙亮,莫雷城堡的金厅里,烛火摇得像要断气。
那帮贵族和地主全挤在这儿,脸上的汗比蜡油还多。
“他们打进来啦!”城堡主脖子上青筋直蹦,“朱贵那疯子,带着兵把咱们的地都吞了!”
底下嗡嗡乱成一锅粥。
有人说拼了,有人想跪,还有人说:咱去求和,说不定能留条命?
谁都说不准,谁都不敢信。
远在西边荒野上,朱贵正坐在临时军帐里,手里捏着几张纸条,目光没离开地图。
莎拉进来,轻声说:“殿下,他们都在莫雷城里头开密会,八成是要谈投降。”
朱贵没抬眼。
他手指在纸条上轻轻划了道线,像是在写什么。
“不急。”他说,“他们不慌,咱们就再烧一把火。”
莎拉点头,转身出去。
那几天,贵族们坐立难安,半夜惊醒,生怕哪天睁眼,家没了,命也没了。
“殿下,他们真会把地还回来?”莎拉又进来问。
朱贵没动,连呼吸都像没停。
“不会。”他低声道,“现在不行。”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
“但……他们迟早得认。”
朱贵的话一出口,就像铁锤砸在了砧板上——他们的土地、他们的权势,全攥在他手心里了。
“那咱们接下来咋办?”莎拉问。
朱贵把手里那张纸往桌上一撂,缓缓起身,踱到帐篷口,抬眼望向远方——那儿,是凯特帝国的地盘,是他要啃下来的硬骨头。
“让他们清楚,没了我,他们的地保不住,他们的官帽也别想戴稳。”
声音不响,但字字像钉子,往人心窝里凿。
莎拉眼睛一亮,嘴角一弯,抬手行了个利落的军礼,转身就走,连影子都没多留。
朱贵盯着她背影,眉头轻轻一拧——这局棋,才刚开棋盘。
接下来几天,他的兵不再挑肥拣瘦。那些占着好地的豪强、老爷们的庄子,不再只是吓唬吓唬就算了。直接冲上城头,砸门、拆墙、掀屋顶,专挑那些最扎眼的城堡下手。
贵族们慌了。他们的庄户跑光了,他们的钱粮被抄了,连护院家丁都敢半夜翻墙跑路。想谈和?可翻遍了口袋,连块能换命的银子都掏不出来。
朱贵瘫在军帐里的主位上,慢悠悠翻着账本——收回来的田地数、抄没的金银堆、降服的庄园名,密密麻麻,像一盘热气腾腾的菜,全端到了他眼前。
那些昔日横着走的老爷们,如今像被抽了脊梁的狗,吼得再响,也爬不起来了。
“殿下,所有田地都清点完毕,豪强的地契全烧了,他们连裤衩都剩不下了。凯特帝国,现在是张白纸。”莎拉掀帘进来,声音里透着痛快。
朱贵没说话,只咧了咧嘴,那笑里没半点温情,全是碾碎骨头的底气。
“准备迎新太阳。”
他声音不高,却像定了乾坤。
接下来的日子,土地重新分。老百姓领到地契,手里攥着泥土,眼里终于有了光。谁家娃能吃饱饭,谁家媳妇能穿上新布衣,村口笑语一片。
曾经骑在人头上的老爷们呢?一个个瘫在角落,衣裳脏了不敢换,饭桌都不敢上,连狗都不再冲他们叫。
朱贵把旧秩序砸了个稀烂,亲手砌了新墙。
“莎拉,你瞅瞅,这就是我要的天下。”他站在帐外,指着远处弯弯曲曲的田埂,腰板挺得比旗杆还直。
莎拉低头,深深一鞠躬:“殿下,这全是您一手拿下的。”
朱贵摇头,笑得温了点:“不,是咱们的。”
可他心里没松半点劲儿。
凯特帝国现在像刚生的崽,皮薄肉嫩,风一吹就抖。他得天天喂、日日看,一眨眼,怕是就被人偷了。
他走进指挥营,李康正低头啃报告。
朱贵走过去,点点头。
李康“啪”地立正:“殿下!”
“仗打完了,可事没完。”朱贵盯着他,“整顿军伍,加训加练。谁敢翻腾,就剁了谁的手。”
“明白,我马上安排!”
朱贵手指戳在地图上,一路划过所有城池:“这些地方,不能光靠兵盯着。得有人去,换官、改法、拆旧衙、建新门。百姓要看到——我们不是来抢的,是来当爹的。”
“懂了,殿下。”李康嗓音没变,可眼神已不一样——他知道,这人说的每一句,都是铁律。
接下来,军营里天天天没亮就喊操,夜里还加练阵型。枪杆子更硬,纪律更死,连马粪都得排成线。
同时,一队队使者被派出去,走街串巷,挨家挨户贴告示:地归农,税减三成,旧贵族一律入监。
百姓们起初躲着看,后来蹲着听,再后来,端着饭碗蹲在衙门口,等新官来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