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谨严情急之下,见求皇上无用,他转头便看向了站在一旁的萧璟熠。
熠王萧璟熠,那可是他的女婿呀!
他的女婿也是皇上的亲侄子,还是先太子的遗孤,皇上待他一向恩宠有加,如同亲子。
萧璟熠若是开口为自己这个岳丈泰山求情,想必皇上定会大度开恩饶过自己。
于是,张谨严朝着萧璟熠大声恳求道:“熠王殿下,贤婿,快替臣向皇上求个情啊!
臣今日感觉身体不适,有些神思恍惚,一时没有听清皇上的金口玉言,并非是恶意曲解圣意;
臣更是没有轻慢君王,欺君罔上、抗旨不遵的谋逆之心!
臣对皇上的忠心天地可鉴,这您是知道的呀!
熠王殿下,您快替老臣说明一二,替老臣求个情吧!”
张谨严朝着萧璟熠大声嘶喊着。
殿上文武官员的眼光自然也都落在了熠王萧璟熠的身上。
萧璟熠再想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充当透明人是不能了。
正所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此时,萧璟熠已经打定了主意——
说是丢卒保车也好,还是铲除废料也好,张家父女……他不要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萧璟熠也不想在朝中众文武面前显露出自己的冷酷无情。
张家父女要踢开,自己也不能坏了一向示于人前的温文恭谨的形象。
此时的萧璟熠是一脸的为难之色;
看向张谨严的眼中也多是怜惜和不忍。
就见他稍作犹豫,缓缓地朝前迈了两步,转身看向宝座上的洪德帝,眼中看向张谨严时的那抹怜惜和不忍,已经变成了浓浓的孺慕之情。
“叔皇……叔皇……儿臣……儿臣……”
萧璟熠一副左右为难,有口难言的样子。
洪德帝看着眼前自己这唯一的嫡亲侄子,眼中莫名的神色一闪而过。
萧璟熠和众文武看到的,则是洪德帝对自家侄儿的怜惜和不忍。
“熠儿啊,朕……知道你的心思。
张谨严是你正妃的父亲,是你的岳丈泰山。
看着如此不堪的他,你心有不忍,皇叔能理解。
张谨严作为你的岳父,他和他那个轻浮放荡的次女……叫什么……什么张妙彤的,他们算计朕,算计你煜弟的小心思,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朕也早就知道!
朕之所以一直不动声色,不与之计较,就是看在熠儿你的面子上;
朕一而再地容忍他们这对贪心无耻的父女,也是希望他们能够知趣自省,知不可为便不再为之。
但,熠儿,你要知道,皇叔是璟月国皇上!
皇帝可以大度,可以多一些宽容,但,对于有些人、有些事,却绝不能容忍!
容忍了他,将来就会有更多的人也来试图挑战皇威,也敢欺君罔上!
到那时,岂不是君不君,臣不臣,国不国!”
萧璟熠听着洪德帝所言,脸上的表情既痛苦又为难。
但是他的心里,却是在冷冷地嗤笑——随你怎么说吧,你就是将他张谨严当殿斩首,本王也不在乎!
萧璟熠心里是这么想的,但表面文章还是要做。
“叔皇,其实……其实……并非是儿臣心狠,而是臣自知皇家威严不容侵犯!
儿臣不能因为这位次辅大人是儿臣的岳父,儿臣就要将叔皇的威严、将皇家的权威抛向一边。
再者,臣这岳父早就怂恿儿臣为他说项,让他的次女,也就是儿臣的姨妹嫁与煜弟为正妃。
儿臣碍于翁婿情面,之前也像叔皇和皇婶提及过。
但,婚姻之事,想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煜弟有叔皇和皇婶在,自会为煜弟的婚事做主。
儿臣将岳父一家的意思传达到了,结果如何……儿臣也不能勉强。
儿臣也多次劝过他们息了此念。
但……唉!
他们父女始终不肯死心,儿臣也是无奈。
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个心思越养越大……
儿臣的岳父,竟然胆大到敢当殿忤逆叔皇!
儿臣与他虽是翁婿,但,却不能置国法于不顾。
儿臣与他是翁婿,与叔皇是亲叔侄,更是君臣!
亲情远近,君臣轻重,儿臣心中明了。
儿臣更不会将王法凌驾于人情之上!
今日之事……今日之事……
叔皇以国法论处便是,儿臣绝无异议!”
萧璟熠说罢,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萧璟熠跪下了,一是跪给洪德帝看的,再一个,他跪下了,身姿就与张谨言持平了。
在那一瞬间,萧璟熠一个安抚的眼神递过去……
其中意思分明就是在说:你别乱说话,先把罪名应下,回头本王自会救你!
然而,此时的张谨严除了害怕,就是惊慌,一个眼神儿含有那么多的意思,他一时哪看得明白?
他只知道,女婿没有替他求情,没有替他分辩,没有替他求情,反而是推波助澜!
看样子……是将他张家舍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