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如愿,那便毁灭。
那夜……众生和将整座沧溟池带离了天悬峰,本尊携弱水三千,离开了永恒殿。
临走之前,于星月之间,回望倒悬的天峰一眼。
也正是那一瞬间的蓦然回首。
众生和似乎明白了,自己为何会一直输,输至如今,退无可退的地步。
因为。
祂一直都活在界灵的框架之内,规则之中,祂所做的一切 谋划,看似完美,面面俱到。
可却不可否认,自己一直在极力的避免,自己去触碰界灵定下的规则。
祂执掌规则,尊重规则,也正是因为此,耗尽心思,终究是费力不讨好,落得个得不偿失的结果来。
如果。
祂是说如果,从一开始,自己就不要去遵守界灵的规则,一切兴许早就结束了。
那少年能赢到今日。
从绝境之中寻到一缕生机,关键就在于,他一直在打破规则,他的世界,没有规则,所以,他不局限于规则之内。
他可以离开混沌海,甚至以混沌为己用。
他可以以天帝境战神明,从某种程度上,也违背了境界带来的巨大鸿沟,一切的一切,都源自于,他不遵守规则。
既然不遵守永恒殿的规则,那他的道,自然就跳脱到了永恒天道之外,所以他才会步步后手,却又能频频扭转局势,抢占先机。
千里雷池,十色道劫,百年成帝。
本就不该出现在当今的永恒,应是永恒之外。
众生和明白过来。
从祂离开永恒殿的这一刻起,明悟其中的道理。
这一刻,祂亦脱离规则之外。
向死而生。
为了胜利,为了目标,无所不用其极。
祂于星海中自嘲一笑,回过神来,俯视万万里之外的那片永恒,喃喃自语,“仙古纪元也几百万年了,这片星空,也是时候重来一次了。”
“生灵寂灭而生,总好过一片黑暗吧。”
祂听母亲说过。
灾生。
星灭。
永恒堕入黑暗,永生永世,不现生机,就如此刻,正在大战的死星海一样……
——————
祂横渡虚空,来到北冥,望着那冲天而起的煞气,看着煞气下封印的天门,凝视着那若隐若现,笼罩在迷雾的里浩然。
抚摸着手上的玉戒指,沉默不语。
祂好像在等。
可等的却不是杀戮试炼的结束,因为那本就是祂的谎言,更像是在等那少年,冲破虚天境问世。
时间。
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仙域里静谧的星河远逝,晓日初升时,极北依旧是茫茫极昼,只是今日的雪似乎更大了些,风也更刺骨了一些。
从日出时,等到正午,在到人间日落偏西...
极北终是波澜无惊。
北冥的云舟海中,各族的老祖宗们,渐渐焦躁不安,此刻已是坐立难捱……
约定的时间到了。
杀戮试炼,理应终止。
可眼前的煞气中,却半点动静没有。
神仙们来回踱步,惴惴不宁。
帝者们焦躁叹息,心神不定。
天帝们早已坐不住了,于虚空中显化,立在云端,俯视上苍之下,深邃的帝眸,洞彻厚厚冰层,正如千年之前,一窥人间一般,试图看透那片人间山河。
可终是无果。
“怎么还没结束?”
“见鬼了!”
“别急,在等等,应该快了。”
“能不急吗?我族去了三十六人,就剩下一根独苗了,他若有事,我族这一代人就绝了...”
夜长梦多。
一刻不止,便多一分危险,这道理,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而且,若是过时不开,又该如何,变数若生,他们又能找谁去说理?
永恒殿吗?
打上那座倒悬的天峰?
怕是举世合力。
也撕不开那护山的大阵吧。
执掌天道者,若是不同你讲道理,这亏不吃又能如何?
而且。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预感愈发强烈。
他们可能被耍了,即便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可情况却愈发不对劲了。
一日将尽。
天帝们率先嗅到了不对劲,一个个长眉紧锁,帝眸深沉,低眉敛目间,目光阴寒胜雪。
东方青天负手而立,说道:“出事了。”
其余天帝默不作声,眉心川字却越发的深了些。
凤天帝问:“怎么办?”
洛天帝沉吟:“等!”
“.....”
天帝不知处,众生和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切,听着耳畔嘈杂,见时机已至,掐指念诀,心中轻吐一字。
[灭!]
心声落下,一道连天帝都看不到的道蕴如水波一般向四周荡开,又向风一样,轻轻拂过眼前的云舟海。
忽然之间。
无数魂灯,接连熄灭,无声无息。
直到有人怒喝一声。
“不——是谁干的,还我孙儿命来。”
接着嘈杂四起。
怒吼,咆哮,凄厉之音混成一片,于风雪中滔滔回荡。
众天帝回神,帝念笼罩。
须臾之间,神色骤变,一个个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
“该死!”
“啊!—”
有人低吼,有人恍惚,有人惊愕不休。
灭了。
魂灯尽灭,一盏不余。
数十万盏混沌,一眨眼的功夫,全灭了。
魂灯灭而人亡。
这意味着什么,在场的人心知肚明。
诡异的一幕,来的毫无征兆,众人终究是措不及防,悲怆的情绪蔓延冰原...
远处。
一众永恒的天启,同样皱起了眉头,不合理,这不合理,即便是都死了,也不可能在一瞬间熄灭才对。
他们死死的盯着那道煞气,目不转睛。
那下面一定发生了什么,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
星辰炸了?
大陆沉了?
可即便如此,也不至于群仙寂灭吧…
暗中的众生和,却是不由勾起唇角,眼中的笑意,前所未有的浓烈。
祂吹灭了魂灯。
举世帝仙同泣。
悲伤蔓延。
————
这个夜晚,注定不宁,充斥着绝望,上苍之上如此,下界人间亦如此。
眼见天暗。
天门不现。
试炼没有结束,可是手中的那块用来记录积分的玉牌,却在刚刚那一瞬间,消失了。
正如它来时,众人不显得它来自何处一样,此刻它去,亦不见其留下半点踪迹。
玉牌消失,天门不现。
杀戮试炼依旧持续?
还是,所谓的杀戮试炼,本就不存在...
他们先是懵然,接着惊慌,而后迷茫,最后演变出恐惧。
也许。
他们真的回不去了。
眼见最后的退路没了,心中的希望也随之彻底落空,临凡者们无不抓狂,愤怒不已,更有甚者,神神叨叨,以自癫狂。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不信……”
“我的玉牌呢?放哪里了,明明就在这啊,找找...我一定能找到的,我一定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