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姑娘。”安爷爷终于开口,打破了屋子里短暂而尴尬的沉默,“你说的确实有些……匪夷所思,而且和现在幽冥国流传的一些小说,恰好有几分神似……”
“所以……”
“算了,没事。”单灵灵摆了摆手,语气轻描淡写,“换作是我,我也不会信的。”
“无所谓了,说正事吧。”
她又指了指离渊泽手中的玉牌:“如果这块跟仇长老那块差不多,那大概率是有用的。”
没用也无妨,自己不就是另外一块“底牌”吗。
离渊泽还没回过神来,愣了半晌,不知该说什么,他犹豫地把玉牌重新收回胸前的口袋里,对单灵灵轻轻点头。
“那明日之事,还要多劳姑娘担待。”
“我们这些人,终归是些只会舞文弄墨的书生,真要动起手来……”他露出一丝不好意思,“恐怕还得靠姑娘相助。”
“这点小事儿。”单灵灵轻轻挥了下手,嘴角勾起一点点笑,“不过,我想知道,现在到底几点了?”
她这一路折腾得够呛,脑子有点胀,浑身也疲惫不,加上幽冥国四处黑沉沉的,没有日升月落,时间感完全被打乱。
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来这儿到底已经过了多久。
离渊泽从袖中抖出一个小巧的圆盘,低头看了眼,说道:“呃……已经过了子时。”
“子时?”单灵灵脑子转了半天,“凌晨一点多了?”
“差不多。”离渊泽点点头。
“你手里那个,是表吗?”单灵灵好奇地望着他掌心的圆盘。
那玩意儿虽然也是圆的,但怎么看都不像她熟悉的手表或时钟,更像是个古代的罗盘,甚至还带着一些玄术气息,表盘上带着微弱的光芒,指针在轻微地颤动。
“表是何物?”离渊泽一愣,没听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他将圆盘递到单灵灵面前:“这个叫‘刻’,是用来探查时间的。”
“姑娘没有刻吗?”
“没有。”单灵灵接过那东西打量了一眼,忍不住轻哼一声,“我们那儿一般用手机或者手表看时间的。”
“手……机?”离渊泽皱起眉头,显然又听不懂了。
单灵灵倒是懒得解释,只是随手将刻还回去,揉了揉太阳穴。
“行了,是什么都无所谓了,我现在只想找个床,好好睡一觉。”
“也是,今夜辛苦姑娘了。”离渊泽起身,再次对单灵灵拱手致意,“安爷爷和小昆的事,还多亏了姑娘出手相助。”
单灵灵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懒洋洋地摆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那我让墨漓为你准备休息的房间和换洗的衣物。”离渊泽目光扫了她一眼,又补充道,“你身上的衣服……和我们这儿确实不太一样,而且有些破损,姑娘还是换件舒适些的好。”
他说得委婉,但单灵灵低头看看自己,确实有些像逃荒来的。
离渊泽顿了顿,又开口:“还有,与姑娘一同前来的那几位年轻人……”
单灵灵嘴角顿时抽了抽。
她猛地想起,那被她一路丢在身后的黄毛,是个名副其实的下北城小混混,早就被她遗忘得一干二净。
“啊,那几个啊……”她顿了顿,语气小心翼翼,“是下北城的地痞混混,能不惹事就谢天谢地了,我建议……你们还是派人盯紧点,免得他们乱来。”
“墨漓会处理他们的。”离渊泽心领神会,轻轻点头,“姑娘不必费心。”
“那就好。”单灵灵长舒一口气,抻了个懒腰,“我是真撑不住了,剩下的事你们安排吧,明天你们出发前叫我就好。”
“嗯,姑娘请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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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单灵灵那边一连串奇奇怪怪的遭遇不同,王子煦这头简直可以说是命途多舛。
自从他们发现玄津泉被封,师姐又莫名失踪,玄狐和玄豹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压根没空顾上王子煦的死活。
直到他晃晃悠悠地硬撑着走了几步,眼前一黑,“咚”地一声,直挺挺地栽倒在地,玄狐和玄豹才总算意识到——
人不见得死了,但绝对不太行了。
“煦!”玄狐差点又哭出来,一边喊着名字一边扑过去。
玄豹冷静一些,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确定还有呼吸,才松了口气:“……应该是脑震荡了,没事,还能救。”
玄狐抽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些许自责:“玄豹,我们是不是太没用了……夫人现在下落不明,连煦都……”
“与你们无关。”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兀响起,打断了她的低语。
是玄虎。
他人并未现身玄津泉口,声音却直接穿透而来,清晰地落在两人耳中。
玄豹眉头一皱,立刻追问:“你告诉尊上了吗?”
“尊上已经知晓。”玄虎回应得简短,“他说,无碍。”
“……无碍?”玄狐和玄豹对视一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夫人没事?!”
玄虎顿了顿,语气稍显迟疑:“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尊上并未细说什么,只让你们先把王子煦带回黄泉王殿休息。其他的事,静观其变。”
“你们两个,切勿乱了阵脚。”
玄狐听到这里,终于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里的大石头也总算落了下来。
尊上既然说“无碍”,那就一定是真的无碍。
毕竟,作为三玄之一,她对自家尊上是绝对无条件信任的。
玄豹明显也松了口气,他伸手将玄狐扶了起来,又对身后的卫队打了个响指,示意他们立刻带王子煦前往黄泉王殿。
虽然尊上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未曾临朝,但在三玄的打理下,黄泉王殿依旧井然有序,收拾出一间偏殿安置王子煦,并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当王子煦终于从昏迷中缓缓苏醒时,整个人是懵的。
“唔……”
他支撑着坐起身,脑袋一阵晕眩,感觉整个天花板都在打转。
连呼吸都带着一点不真实感。
“我这是……在哪里……”
王子煦迷茫的试图看清眼前的一切,眼前的房间完全由纯金打造,柱子是纯金,桌子是纯金,就连房梁都是纯金的。
谁……谁这么阔气……
床榻边,柔软的洁白纱帘被微风卷起,王子煦看清了柱子上的雕刻。
那是一条烛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