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仑也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已经感知到苏渺的清醒,便立刻从外面回来,正好看到英磊蹲在苏渺的前面,手里端着两个盘子,而苏渺怀里还抱着一碟糕点,一会儿英磊让他尝尝这个,一会儿又要吃吃那个的,让饿了许久的苏渺一会儿就有了饱意。
“才醒不宜吃太多,小心肚子不舒服。”离仑脚尖踢了踢英磊的腿,把他往旁边赶了赶,然后接过苏渺手中的盘子放到一旁,手还往他肚子上揉了两下,见并没有鼓起来就放心下来,他就怕已经恢复记忆的苏渺对英磊心软,由着他投喂吃的太多。
英磊站起身,嘟着嘴看着动手动脚的离仑,冷哼一声走了出去。
他现在是一个大人了,要学会自己哄自己,也要学会有眼色,不能打扰苏渺哥哥和离仑亲近,他懂的。这种情况下外人是要回避的。
苏渺看着英磊离去的背影,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转头对上离仑的目光。
离仑的眼神里满是关切与占有,他轻轻握住苏渺的手,说道:“渺渺,感觉如何,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苏渺回握住他的手,仔细的观察离仑的脸,像是要把之前的都要补回来一样,轻声道:“让你担心了。我没事,你能感应的到,我现在很好。”
“让你担心了,那段时间是不是很煎熬。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才想起来。”苏渺抬手轻抚离仑的脸颊,满眼柔情。
离仑微微垂首靠近苏渺,蹭了蹭他的手心道:“是很煎熬,没有你的日子度日如年,如果不是你最后留给我的念想,那一日我也早就死了。”
“渺渺,答应我,不要再让我一个人了好不好,第一次看着你死去,我还能靠着念想度日。可若有第二次,我恐怕连死都不能了。”
他到时候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心魔可以生出一个,也能再生出,杀不死也烧不尽。
到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毁了大荒,毁了人间,让苏渺看看他守护的地方被毁于一旦。这样是不是就能把他气得跑回来骂骂自己。
苏渺轻轻亲吻离仑的眼睛,安抚地道:“不会了,这一次,你真的和我绑到一起了,生死不离。”
离仑感觉一抹温热落在自己的眼睛上,让他的心颤了颤,忍不住想要得到更多,他迫切的追了上去,吻住了苏渺的唇角,带着急切还有一丝不确定。
得到回应的离仑这才真的感受到,怀里的人回来了,苏渺真真切切的被他拥入怀中,是和他心意相通,互生爱意的苏渺。不是在人间对他始终带着戒备和隔阂的苏渺。
那个时候的苏渺虽然也喜欢自己,可他能够感知到,他对自己的喜爱并不深刻,好像下一刻就能重新把他舍弃一样,哪怕他们两人也会做一些亲密的事情,可离仑始终感觉不到苏渺的心,这也是他迫切的想要苏渺想起来的原因。
他想要那个苏渺回来,想要苏渺也爱他,想的发疯。
还好,他终于如愿了。
“咳...”一声轻咳打断了两人之间的亲吻,站在院子里的卓翼轩神色有些尴尬的又往后退了退,他不是故意要打扰两人的,其实他来的时候并未隐藏自己的脚步声,没想到屋内的两人根本没有心思去注意外界。
卓翼轩本来还想敲门提醒的,可透过半掩的房门看见里面亲的难舍难分的两人,还是默默地退回到了院子里,轻咳两声提醒道。
“苏渺,听英磊说你醒来。”
苏渺推开离仑,然后轻轻地喘息着,待气息平稳之后才整理了一下衣服和离仑一起走了出去。卓翼轩见他们出来,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醒了就好,可还有不适?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苏渺微微摇头笑道:“从来没有这么充满力气过。”
苏渺挥了挥自己的手,表示他很好。
卓翼轩点了点头,然后道:“你醒来我们也该回去了。”
听到要归程了,苏渺示意卓翼轩坐,离仑知道苏渺有话要对他说,挥了一下手,关上了院门,然后坐在了苏渺的身侧,一点想要回避的意思都没有。
苏渺也没有在意,给卓翼轩倒了一杯水,然后想了想措辞道:“你对朱厌怎么看?”
卓翼轩没想到苏渺会提起朱厌,这几日朱厌总是一个人呆着,就在山门前的悬崖上,一坐便是一天,大家对于朱厌的感化很复杂,一是他是天地戾气的容器,稍有不适便会受戾气所控,大开杀戒。就连养他的英招都险些身死。对朱厌有畏惧,也有心疼。可他们却也不知道如何与他相处。
卓翼轩见到其他人总是有意无意的靠近山门,就是为了看看朱厌的情况,就连白玖也爬到树上摘了好些个果子偷偷的让给朱厌,然后快速的跑开。
其实大家都很关心朱厌,就连他也对朱厌升起了一抹其他的异样感情。
“我...”
“看你的表情,想来是英招爷爷也和你说了。”苏渺看着卓翼轩犹豫的样子,反而放心的笑了笑。
“他自知自己罪孽深重,日日忏悔,又因为我的缘故,更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于是便将自己困于天都城外的庭院内,每年自我惩罚,已雷霆之刑加诸己身。他其实是一个很心软心细的人,不是外人口中处处作恶的大妖。”
“或许你对此不以为意,事情已经坐下,就算再怎么惩罚也挽救不了结果,可妖杀人,人诛妖,都是处在对立的一面,每个人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去做事,仇也便越结越深。翼轩,我不强求你能原谅朱厌,但也希望你能给他一个机会。”
“处在大荒的妖大多都是没得选,朱厌生而为容器,他没得选。蜚天生是灾星,他也没得选。大荒凄凉荒芜,所以他们向往人间,可却因为不懂人间规矩犯下大错,你愿意和我一起,给妖,给人建立一个新的环境嘛。一个可以人妖和谐共处的地方。”
苏渺目光紧紧盯着卓翼轩,他知道,这个事情很难,可是他却很想去做。
朱厌守护大荒,是要维护那些良善之妖,对于恶妖也不会手软,而离仑也想要守护大荒,却也有些偏激,认为妖生而平等,物竞天择,只有活下来的妖,才能讲究生存。
苏渺不说哪一个是对,哪一个是好。既然都是守护大荒,那他便为他们达成这个心愿。而第一个选择便是眼前的卓翼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