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进如蒙大赦,忙不迭地磕头。
“您放心!我三天之内,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抓回来!”
他连滚带爬地起身,逃离书房时,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一出门,他就迫不及待地摸出手机,手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迅速拨通了电话。
当听到电话那头传来“联系不上船老大”的消息时,郭进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踉跄着扶住墙壁,指甲深深抠进墙皮:“最后他们出现在什么地方”
听筒里的声音混着电流声传来:“最后在黄海大东沟附近,但我们的船找遍了也没发现。
这么大的海,实在不好找啊......大少,您说他们会不会是遇到风浪葬身海底了啊!”
“风浪......呵呵,张震命大着呢!”
郭进喃喃重复着,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眼神中既有不甘又带着一丝侥幸。
“要是真能让风浪把张震那小子卷进海底,倒也省了我的事......”
两天时间在焦虑与等待中煎熬着过去。
茫茫大海上,那艘破旧的渔船在波涛中颠簸前行。
船老大站在驾驶室里,粗糙的手掌紧紧握着舵盘。
远处,锦海港的灯塔在暮色中亮起,金色的光芒穿透薄雾,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
他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仿佛已经看到了岸上那堆积如山的财富,正等着他去攫取。
海风裹着咸腥的雾气撞在驾驶舱的玻璃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虎子猛地推开门,帆布外套上还沾着鱼鳞碎屑,他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急促道。
“爸!锦海港口的灯塔已经能看见了,要不要联系郭大少的人”
船老大握着舵盘的手骤然收紧,青筋暴起如同扭曲的藤蔓。
他猛地转身,浑浊的眼珠里翻涌着凶光,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再提郭进,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海里喂鱼!”
话音未落,一巴掌重重扇在虎子脸上,安全帽“当啷”一声滚到角落。
虎子捂着红肿的脸颊,喉结动了动,最终把剩下的话咽回肚里。
老二盯着罗盘的指针,指节发白地扶着舵盘:“爸,万一他们拿了货就跑......”
他的声音被引擎轰鸣声撕得支离破碎。
船老大从怀里掏出两个沉甸甸的丝绒袋,钻石在昏暗的舱内折射出冷冽的光。
他摩挲着袋子,干裂的嘴唇扯出一抹狞笑:“跑先不说他们能不能逃出老子的枪口,就这些定金,够咱们下辈子横着走!
要是真敢耍花样,咱们像是上次杀那一家老小一样杀了他们,立刻转道寒国,谁也别想追上!”
老二贪婪地盯着那些光芒,喉结上下滚动,海风卷起他油腻的头发,露出后颈狰狞的疤痕。
“还有十海里就到港,直接进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船老大仰头大笑,笑声震得仪表盘上的螺丝微微发颤。
“直接开进去!今晚就把这鬼地方抛在身后!”
然而,话音未落,驾驶舱的门被缓缓推开。
张震倚在门框上,黑色风衣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嘴角挂着熟悉的笑意,眼神却像淬了冰。
“听说到锦海了”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却让舱内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
船老大下意识攥紧丝绒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强压下心头的不安,朝港口方向扬了扬下巴:“可不,看见那片灯火了吗”
他的话音还在舱内回荡,就听见张震突然开口:“调头,去不冻港。”
这句话像颗炸弹在舱内炸开。
船老大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脖子上的青筋突突跳动:“你他妈耍我!不是说锦海有宝贝”
他猛地踢翻脚边的工具箱,扳手滚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虎子趁机从床底拽出霰弹枪,金属撞针拉动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张震眉心,扳机旁的手指微微发抖。
驾驶舱内,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一触即发。
张震的笑声混着引擎轰鸣在狭小的驾驶舱内回荡,他慢条斯理地将手探入风衣内袋,金属摩擦布料的细微声响引得船老大父子三人呼吸一滞。
当两枚泛着冷光的物件被捏在指尖转动时,船舱顶的钨丝灯泡将它们切割成无数闪烁的星芒。
"这,这是什么银圆"
船老大往前半步,浑浊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
他身后的虎子枪管微微下垂,霰弹枪的金属棱角在颤抖中磕碰到舵盘,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老二则死死盯着那些在张震指间跳跃的银色圆片,喉结剧烈滚动。
“你说这东西价值连城”
"价值连城谈不上,但是送你们一程没问题。"
“老子弄死你”
船老大怒吼一声,转身就去拿儿子手中的霰弹枪。
张震突然抬手,腕骨转动间,两枚银圆化作破空的流星。
空气撕裂声骤响,船老大只觉喉间一凉,温热的液体喷溅在仪表盘上,将电子屏染成猩红。
虎子甚至来不及扣动扳机,银圆已穿透他的咽喉,整个人像被抽走筋骨般瘫倒在地,霰弹枪坠地的轰鸣与他的喉鸣混作一团。
老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膝盖重重磕在血泊里摸索枪支。
就在这时,驾驶台右侧的舷窗突然映出一道灰影——了尘道袍翻飞,草鞋裹挟着罡风破窗而入。
草鞋鞋底的草绳缠住老二手腕,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整个人掀翻,后脑勺重重砸在金属地板上,抽搐两下便没了动静。
"对虾!带人接管!"
张震的声音裹着海风穿透船舱。
刹那间,舱门被踹开,两个戴着战术手套的汉子如猎豹般窜入,熟练地切断船载通讯、锁定导航系统。
小渔船在海面划出巨大的弧线,船头调转时激起的浪花在月光下泛着血色,向着公海深处游弋而去。
此刻云层裂开缝隙,月光倾泻而下,照亮甲板上蜿蜒的血痕,也照亮了远处海平线上升起的三盏信号灯——那是他们等待的大船,正刺破夜幕缓缓驶来。
墨色海面上,月光被揉碎成万千银鳞,远处那艘巨轮的轮廓正从夜色深处缓缓浮现,仿佛蛰伏的巨兽逐渐展露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