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汽笛声划破长空,船身两侧的探照灯骤然亮起,光柱刺破薄雾,将周围的海面照得纤毫毕现。
张震站在颠簸的小渔船甲板上,猎猎海风卷起他的衣角。
他转头看向对虾,眼中带着几分赞许:“这一路辛苦,剩下的路就驾着这条船进港吧。
等我回来,咱们再痛饮庆功酒!”
对虾攥着船舷的手微微发颤,这段时间的紧张与疲惫在此刻化作眼眶的湿润,他用力点头。
“老板放心!一路千万保重!”
“呜——”震耳欲聋的汽笛声再次响起,大船甲板上,一个魁梧身影拨开人群。
穿着黑色皮夹克的杨继友探出身子,原本精壮的身形如今壮硕得如同小山,他挥舞着手臂大喊,声音里满是兴奋。
“老板!可把您盼来了!”
张震仰头大笑,声音在海面回荡:“老杨!你快比熊战胖了再胖下去,船都要被你压沉了!”
话音未落,跳板“哐当”一声架在两船之间。
张震后退半步,足尖猛地蹬向船舷,身影如离弦之箭跃起。
海风呼啸着掠过耳畔,他伸手抓住冰凉的跳板,借力一荡,稳稳落在大船甲板上,动作行云流水。
紧随其后,了尘轻提道袍,脚尖点在船篷边缘,整个人宛如一只振翅的白鹤,轻飘飘地落在甲板,未发出半点声响。
杨继友大步上前,张开双臂就是一个熊抱,身上的皮夹克蹭得张震脸颊生疼。
“可算盼到这一天!咱们兄弟再联手,管他什么风浪,都能踏平!”
他的笑声爽朗豪迈,震得甲板上的积水都泛起层层涟漪。
汽笛声余韵未散,甲板上骤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船员们高举双臂,手中的扳手、安全帽在空中挥舞。
“老板万岁!老板万岁!“的呐喊声混着海浪拍打船身的轰鸣,在夜空中久久回荡。
月光洒在他们古铜色的脸庞上,汗水折射出晶莹的光,每个人眼中都燃烧着炽热的忠诚。
张震站在人群中央,看着那些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老杨脖颈处新添的伤疤,轮机长缠着绷带的手,还有年轻水手们眼中崇拜的光芒。
紧绷多日的神经终于放松,欣慰与倦意同时涌上心头。
他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先安排我和了尘休息,这一路......“
话音未落,又是一个哈欠打断话语。
船舱内,红木地板在脚下发出沉稳的吱呀声。
张震推开通往贵宾舱的雕花铜门,迎面扑来的檀香混着柔软床褥的气息,几乎让他瘫倒在地。
透过舷窗,他望着逐渐远去的小渔船,嘴角勾起一抹安心的笑——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直到抵达不冻港。
与此同时,京城郭氏别墅的书房里,水晶吊灯在郭进头顶投下惨白的光。
他瘫坐在真皮沙发上,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面前的威士忌杯已空了大半。
手机突兀地响起,震动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他抓起手机,声音沙哑得像砂纸,“谁“
“郭大少,这出闹剧可真精彩啊。“
听筒里传来熟悉的沙哑笑声,带着浓重的俄语口音。
郭进猛地坐直身子,指节捏的手机咯咯作响:“沙比利!你他妈敢耍我信不信我......“
“耍你“沙比利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我精心安排的渔船陷阱,结果你连个毛都没捞着。“
对方嗤笑一声,背景音里隐约传来冰块撞击玻璃杯的声响,“真是可笑,郭氏集团的继承人,连个丧家犬都抓不住。早知道如此,当初就该和你父亲直接合作,蠢货一个。“
郭进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那如雷的咆哮仿佛要将整个别墅震碎。
“你才是蠢货,你们这群废物,以后谁再敢叫我蠢货,我定要他生不如死!”
他怒不可遏,手中的电话被狠狠砸向墙壁,那碎裂的声音如同他此刻破碎的心情。
几分钟后,郭进大口喘着粗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颤抖着拿起有线电话,手指哆嗦着按下号码。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他强压着怒火,声音低沉而凶狠:“给我死死盯着锦海港,那小子极有可能已经到了那里,一个细节都不许放过!”
听筒里传来下属疲惫又沮丧的声音,如同重锤般砸在郭进心头。
“大少,您电话来晚了。
那艘船已经进港,我们把船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什么都没找到,只发现了三个无关紧要的年轻人……”
“给我扣押他们,我要从他们口中撬出张震的下落!”
“大少不行啊,那些人,他们是投资公司的职工,人家已经来电话要人了!”
郭进的手无力地垂下,听筒滑落,砸在地上。
他双腿发软,重重地跌坐在地上,双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脑海中父亲那威严又愤怒的面容浮现,郭进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向父亲保证三天抓住张震,可如今张震就像鬼魅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茫茫大海,到哪里去追寻他的踪迹
郭进满心懊悔与恐惧,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心中只剩一个念头:该如何面对父亲的雷霆之怒难道......
时间悄然流逝,五天一晃而过。
不冻港的灯塔在夜色中散发着幽光,如同暗夜中的指引。
张震和杨继友手中紧握着装满伏特加的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摇晃。
他们看着那个灯塔,酒杯相碰,清脆的撞击声在海风中回荡。
这时,了尘微微皱眉,眼神中透着一丝忧虑。
“咱们这次还去阿库特吗”
张震目光坚定,微微摇头:“不去了。如果在沃斯托克城能顺利坐上飞机,咱们直接去米国。
要是不行,再想办法先去阿库特,穿越白令海峡。
我必须在圣诞节之前赶到米国,有些事情,不能再拖了。”
杨继友仰头灌下一口酒,咧嘴笑道:“老板,不管去哪儿,有兄弟们陪着你,啥都不怕!”
海风呼啸,三人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坚毅而决然。
咸涩的海风掠过甲板,将张震的话吹散又聚拢。
他转动着手中的酒杯,杯壁凝结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落,在木质甲板上晕开深色痕迹。
“老杨,阿库特那边离不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