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漠!”范启桥眉头微皱,“据老夫所知,北漠那可是一片不毛之地啊!那里荒芜无比、资源贫瘠、灵气稀薄,而且还与妖族毗邻,如今,更有那亦正亦邪的血魔殿强势崛起,不断蚕食着修道界。如此一来,北漠早已不是什么世外桃源,你若贸然前去,岂不是羊入虎口,凶险万分?”
叶然却目光坚定:
“路途虽艰,但我意已决。若有朝一日能游历完这个大陆,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范启桥是一只活了千年的老狐狸,他自然知晓叶然并未说实话。然而,他也明白叶然此子虽说与自己暂且相谈甚欢,但却并未完全信任自己。
这其实也是人之常情,若是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坦诚相待,那反倒显得不正常了。
于是,他挥挥手,让身后的年轻人都如退了下去,这才面色凝重地回答道:
“叶老弟,不瞒你说,如果是几年前,以我范家的底蕴,不要说去中洲,就算是去圣域那也是易如反掌。但现在嘛,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哦,这是为何?”叶然一脸不解。
“你或许之前不认识我,但家父范知的大名,想必你该听说过吧!”
叶然顿时面露尴尬之色,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嘴硬道:
“咳咳,那个,老哥,我出生之地甚是偏僻,这个……我还真没听过!”
范启桥面露古怪之色,那神色仿佛见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叹息一声,缓缓解释道:
“家父乃是这东胜神洲道教的泰山北斗,不过几年前,家父和佛教大佬明尘大师在东海一战后,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杳无音信。而后明尘大师据说也是身受重伤,极少露面。”
“前不久,我惊闻明尘大师现身无妄城,待我风风火火赶去之后,方知他已远赴中洲,我亦马不停蹄奔赴中洲,孰料竟遭遇重重阻力,连我都不能进入那中洲之地,故而,你要去中洲的事,我自是爱莫能助。”
叶然眉头紧蹙,心中无数念头在心中汹涌澎湃,他先前就知此人身份非同小可,却万没料到竟是如此声名赫赫,但他心智坚毅如磐石,神色并未显现在面庞上,而是霍然起身,言辞恳切地恭维道:
“老哥这般人物,却甘愿与我这黄口小儿结交,实乃小子之万幸,若日后有需小子效力之处,尽管直言!”
范启桥摆了摆手,朗声道:
“老弟莫要如此,我先前便言明,我交友向来不论出身地位,全凭直觉,你若这般,反倒令我心生不悦!”
叶然见此人亦是性情中人,于是他赶忙坐下,话锋一转,佯装不知,投石问路,道:
“老哥,你身为道教翘楚之子,实力自是毋庸置疑,但我觉着你此举怕是有些轻率了,能与令尊一较高下之人,你即便寻得,恐怕也难以取胜啊!”
范启桥哈哈大笑,戏谑道:
“老弟你这顾虑着实是多虑了,以我的能耐,自然绝非明尘大师之敌手,但我寻他并非寻仇,只是想探听一下虚实,毕竟家父若再不现身,不仅道教人心惶惶,家族的琐事都够我焦头烂额了!”
见叶然面露狐疑之色,范启桥继续阐释道:
“家父与明尘大师虽教派迥异,理念相悖,互有龃龉和争执,但现今魔门横行,在这大是大非面前,他们断不可能自相残杀,其间定然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
“原来如此。”叶然一副恍然大悟模样,他对这范启桥的话半信半疑,自然不愿轻易发表任何意见。他本想托此人打听一下慧远的消息,如今也只能望洋兴叹。
叶然因青州之事心急如焚,此刻在这范启桥处探听不到前往中洲的途径,便心生去意,于是二人又交谈了些许,叶然便寻了个借口辞别而去。
待叶然离开后,那紫衣青年来到范启桥面前愤愤不平道:
“少主,这人一看就是那乡野村夫,毫无理数,您为何……”
范启桥打断了此人的话,淡淡道:
“我的直觉,什么时候出过错了?”
……
叶然离开这城池后,寻觅了几位实力超群的修士,打探到了中洲的方位,便如一道闪电般,冲向了天际。
两个时辰后,当叶然现身于一处平原之上时,身后传来了一阵奔雷之声,叶然心知肚明,这是众多实力高深的修士急速飞行时与空气摩擦所发出的声响。
叶然干脆停下身形并让开道路,这些人若是与自己毫无瓜葛,那他自然不会去理睬,若是冲着自己而来,那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正愁没有机会闹出点动静让慧远知晓呢。
叶然本就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长衫,再加上背着那柄散发血光长剑,使得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杀伐之气,给人带来无尽的压迫感。
但他刚站住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一道凌厉的破风声便迅疾响起,一柄金光璀璨的宝剑犹如一条咆哮的金龙,裹挟着万米长的剑芒,以排山倒海之势径直劈斩而下,妄图取他首级。
叶然嘴角泛起一抹不屑的冷笑,身形如鬼魅般瞬间暴退数里有余,轻而易举地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但他刚刚站稳脚跟,便感到四周突然涌现出数股庞大威压。
他抬眼望去,只见八名身着青袍、胸前绣有一炳小剑的老者正围成一圈,将他紧紧包围,这些老者一个个皆气宇轩昂,实力深不可测,而为首那山羊胡老者,更是臻至尊者境巅峰之境!
眼前这一幕,使得叶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但他的脸色依旧如古井无波,那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仿佛是被人冤枉了一般,表露无遗:
“诸位这是意欲何为,莫非是妄图拦截在下进行劫掠不成?而今魔门横行霸道,众人理应齐心协力抵御魔门才是正途,尔等身居高位,却如豺狼虎豹般为虎作伥,助纣为虐,难道就不怕被世人所不齿吗?”
叶然的话语,引得这些老者阵阵嗤笑。其中一位面容消瘦如骷髅的老者更是冷嘲热讽道:
“你算哪根葱,有何资格评判我等?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罢了,仗着那点改头换面的小伎俩,就敢在我万花剑宗撒野,分明是你自己干了那盗窃抢劫的勾当,竟然还敢反咬一口!”
那老者的话语犹如一把利刃,精准地戳中了叶然的心思,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晴不定。按理说,自己之前行事用的是九霄变,这些人绝无可能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么他们究竟是如何识破自己的伪装的呢?于是,他强装镇定,强行辩解道:
“我不知道你们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要抢便抢,要战便战,何必胡乱给人扣上屎盆子!”
为首的那位山羊胡老者怒发冲冠,怒斥道:
“休要再信口胡诌,今日,老夫奉府主之命,特来取你这恶狗性命,但老夫慈悲为怀,给你一个机会,快快交出我府的银飞战舰,尚可留你一具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