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0日是一个好日子。
这天,一大早,耿杰华给妹妹办理了出院手续。
住了50天院,生命体征稳定了下来,接下来,就是漫长的康复期了。
为了方便照顾还无法自主行走的妹妹,他把父母从老家接了过来。为了方便接下来的康复训练,他在离医院近的麓山路上租了一个三室一厅的房子,给爸妈和妹妹住,特意留了一间房,方便自己时不时回家住。
更喜庆的是,他跟林舒要结婚了,时间定在了11月26日。
结婚的地点定在了一家新饭馆:“王氏东北菜”。
王中华忙碌了近两个月,终于,决定在11月26日正式开门迎客了。接的第一单大买卖就是婚宴,还是军婚。
“王氏东北菜”最终选在了麓山路518号。分上下两层,下面一层营业,上面一层居住,单层120方,层高也够,营业和居住都宽敞。
装修没花大钱。蒋国富叫了几个兄弟,免费当劳力,拆旧、重新隔断、粉刷、走水电、铺地板…
一楼营业用的桌椅板凳、收银柜台、厨房锅台等和二楼的床、床头柜、衣柜、书柜、书桌椅子、茶几、电视柜儿等找了熟识的木工师傅和水泥师傅,塞了几条烟,几乎只付了材料费用,就把事儿给办了。
最花钱的是闪耀的灯牌。大老远就能看到“王氏东北菜”五个荧光大字。
有了居住的地方,感觉生活一下子回到了以前在王家村的模样。
王中华跟章文英又住进了同一个门里。
二楼做了5个房间,2个房间给大人住,2个房间留给陈羽西和韩子钦住,1个房间做了书房。所有房间里都放了去味道的柚子皮和活性炭。
楼下是饭店,楼上没设置厨房。所有的空间都给了房间和客厅。每个房间宽敞又明亮。大大的客厅里摆了一个5人黑色皮沙发和长长的木茶几,还有木质电视柜儿。
陈国峰斥巨资添了一台彩电,俨然一个6口之家,温馨极了。
子钦没课和周末休息的时间,都在给老妈帮忙。其实也帮不上大忙,不过是帮忙算算账、参谋一下菜式罢了,大部分的活儿还得老妈自己干。
“妈,你真厉害。一个人能把一个饭店开起来。”子钦给老妈按着摩,心疼得要死,更是佩服极了。
“我算是明白了。找对象啊,不能找知识分子。”王中华趴在床上,累得没了力气,只剩下嘴巴能动,“以前,你爸只会读书,不会种地,活儿都是我干的。现在,你爸会种地了,又没日没夜地搞什么研究,活儿还是我干的。我看他唯一的贡献,就是你。除此以外,没啥狗用场!”
子钦觉得好笑。想了想,也是。一个多月了,连她,都不怎么见得到老爸。见的两次,都是老爸直接找到她,往她手里塞钱,让她花。话都说不上几句,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不知道怎么接老妈的话,只好更卖力地给老妈按摩。
“你也是一样。读什么书,还要读到国外去?你怎么不上天呢?直接到月球上去!我啊,以后只能靠西西咯。”
“妈~你又来啦!就2年时间,又不是不回来!”
子钦深深叹了口气。她几乎一点头,学校就把她的资料火速发到了新加坡。同时,那边也有交换生到师大来。
老惯例了。赞助师大喷泉的许家印,就是新加坡交换生。大二来到师大,大四回到了新加坡,现在还能惦记仅读了2年的学校,让师大的领导们更加觉得交换有很大的意义。
谁又能料到,他会在最后半年里,遇到了让他念念不忘的杭师大交换生严梦呢?
都是交换生。都是身在异乡为异客。相识在交换生聚会中。男有情女无意。不过惊鸿一瞥罢了。
这个失意,知道的人很少。就连知道内情的边境也不觉得,许家印会跟他们这群人扯上什么关系。
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这些都不是子钦所知晓的。
她感到难对付的是她老妈。她老妈对外国的认知就是“八国联军”。连哪八国都说不清楚,总而言之,不喜欢外国。
一逮着机会就敲打她。
“你现在说2年时间。等你出去了,够不着了,一年一年往上加,我能怎么办?只能干瞪眼!我的命咋恁苦哩?”
韩子钦忧愁着。只能憋着不回嘴。
转眼到了11月26日。
指导员林舒结婚,学校领导都收到了请柬。
林舒父母远在潮汕,腿脚不方便,没法来长沙参加婚礼。作为她的“娘家”,学校领导做出指示,挑选30名学员代表,给林舒壮声势。怎么也不能让她委屈了。
学校懒得重新挑选,干脆把上次去看《白毛女》的30个学员代表拎了出来。可把这些人给乐疯了。
男学员,早早地,在学校的理发店拾掇好了头发,一水儿的平头,显得精神抖擞。
女学员,一大早,得了准许,出了学校,去理发店剪头发。
陈羽西和赵奕吹了一个时髦的刘海,还喷了摩丝。
柳荷带着剩下的6个人,做了一次性卷刘海,她俨然已经成为了这个女生班的“发型指导员”。
冯晓君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卷刘海,总觉得以前做过似的。感觉奇怪死了。
梦瑶的call机一直在响。她觉得很烦。又是那个表哥!懒得理他。一个说话神神叨叨的人。不知道又要说些什么胡言乱语、怪力乱神。
做完头发。几个人去到了“王氏东北菜”饭馆帮忙。
饭馆里,子钦带着一堆新旧朋友,已经在帮忙布置场地和择菜了。
柳荷看到了子钦,二话不说,拉着她就上了楼。
她已经憋了好久了。好不容易能出来,她可不是陈羽西,软柿子。
“干嘛啊?下面很忙啊!”子钦发现柳荷的力气大得很。一路被拽着,根本就没有抵抗的余地。
“韩子钦,我今天一句话撂在这儿!你这颗白菜,就算烂,只能烂在我们家地里!不然,我就打断陈羽西的腿!”
“啊?”韩子钦听懂了柳荷的话,但她有点懵,“我变心了,不是应该打断我的腿吗?”
“打断你的腿有什么用?不是便宜其他人了?好啦,我要去帮忙啦。”
柳荷跳着下了楼。
子钦明白了,柳荷的意思是:如果有那么一天,打断陈羽西的腿,她都能置之不理。她们也不会再把她当朋友了。
哪里会有那一天!
陈羽西啊陈羽西,原来,我认识的所有人,早就站到了你那头儿。
好心酸。
柳荷没想这么多。她看过的所有爱情小说里,分离就意味着风险。尤其是到了国外,被“纸醉金迷”迷惑,被“资本主义”腐蚀,很容易迷失。
那样的话,她小时候吃的那些白眼,算什么?
反正,她不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
一楼大厅里,正在布置场地的师大女孩子们,突然看到几个穿着军装的女孩子走了进来,不约而同抬起了头,看向她们。
边境一眼就看到了其中一个女兵,她感觉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她的眼神立刻被感知到了。
冯晓君跟她四目相对了。
电闪雷鸣中。
她们相互注视了十几秒之久。
冯晓君向来不害怕与人对视。她自然不会败下阵来。最终,还是边境把目光转开了。
她低下头,问向陆珊珊,“那个女兵谁啊?感觉好凶!”
陆珊珊正在跟一个打不开的“喜”字战斗。抬起头匆忙看了一眼,只看到了傻站在那里的赵奕,随便回了一嘴:“赵奕!”
边境撇了撇嘴,把这个名字狠狠记在了心里。心想,这个人,以后离得越远越好,不太好相处!
真正让她感到不舒服的名字,就这样,在陆珊珊的误导下,被隐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