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绍临深一袭玄色锦袍大步跨进屋内。
刹那间,原本喧闹的屋子静谧无声,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老侯爷原本正要抬起踹人的右脚,也不由自主地重新落回地面。
绍明珠听到大哥支持自己的话语,眼眸瞬间亮起熠熠光芒,忙不迭点头。
“我绝不后悔。”
话音刚落,她便迈着小碎步走上前,试图拉住绍临深的衣袖,娇嗔道:
“还是大哥最疼我啦,哪像爹和娘,就只知道打骂我。”
说着,她还朝着坐在一旁的夫妻俩皱了皱小巧的鼻子,嘴里哼哼唧唧的,活脱脱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样。
老夫人见女儿这般不知悔改的姿态,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被点燃,气得抬手便要继续教训她。
而一旁的老侯爷看到长子,想起对方往日狠辣的手段,气势顿时弱了几分。
可他一想到女儿做出的那些丑事,想到侯府的名声被她毁于一旦,怒火又再度涌上心头:
“临深,你可别惯着她,这孽障今日害得侯府名声扫地。若不加以教训,真不知她日后还会惹出什么事端。”
绍临深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被酒色掏空的已经没了人样的老侯爷,随后将目光投向一旁的绍明珠,语气平静道:
“那还能有假,安远侯府的轿子都已在侧门外候着了,我骗你们作甚?”
“什,什么?!!”
绍明珠原本洋溢着欣喜的表情瞬间僵住,恰似被霜打过的茄子。
她面色难看地松开绍临深的袖子,嘴角微微抽搐,笑容僵硬得如同木雕:
“大哥,你莫不是在开玩笑?若是安远侯府不想让两家面子上过不去,不该先请媒人上门吗?”
怎么就直接抬轿子过来了?这又不是纳妾。
绍临深缓步走到椅子旁,不慌不忙地坐下,动作优雅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他轻轻挥手,示意下人退出屋子。待房门重新关上,屋内仅剩下自家人时,他才缓缓开口:
“那是正常嫁娶的情形,可你今日所作所为,能算正常吗?”
“你也别怪做兄长的心狠,若是换作其他人家,你这般一再丢家中颜面,早就该用一根白绫送你归西了。”
话音微顿,绍临深眼神锐利如鹰,直直地盯着绍明珠,语气坚决道:
“如今我给你两个选择:
其一,我送你去城外庵堂,自此常伴青灯古佛,权当为爹娘祈福;
其二,待会儿我便送你上轿子,此后你与我靖远侯府再无瓜葛。对外我会让人传出话去,就说我侯府小姐落水后感染风寒,已经不幸离世。”
“你自己选吧!”
绍明珠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跌跌撞撞地往后倒退。
她尖声叫嚷起来:
“我哪个都不选!明明你们和安远侯府那边私下商议好,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绍临深!爹娘都还在这儿呢,你凭什么替我做主……”
“就凭我如今才是靖远侯府的当家人,就凭你做出这等有辱门风的事,早就该处置了你,以免我绍家沦为他人笑柄。”
绍临深猛地站起身,周身散发着凌厉的气势。
他转头看向旁边从方才起就默不作声的老夫妻俩,沉声道:
“爹,娘,今日这事你们也心里有数,究竟如何你们也表个态。
若是你们也觉得明珠这事做得没错,想由着她胡闹,那你们自行决定便是。
往后你们的事,我一概不再过问,都随你们自己安排。”
绍临深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老夫妻俩心头,二人的神色瞬间变得极为微妙。
绍明珠则满脸期待地看着爹娘,声音里带着哭腔:
“爹,娘,你们倒是说句话呀!凭咱们绍家如今的地位,只要跟安远侯府那边通个气,他们就算心里有所不满,也不会驳了这桩婚事。”
说着,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在坚硬的地板上磕出沉闷的声响,随后一路膝行到老夫妻跟前,泪流满面地哀求道:
“女儿知道自己以前不懂事,伤了二老的心,可爹娘难道真忍心看着女儿以后只能在庵堂里孤独终老吗?”
“那就选第二条路,现在就坐上轿子去安远侯府,往后我们家就当没你这个人,省得败坏绍家的名声。”
绍临深话语冰冷,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他话音刚落,便挥手示意外头早就准备好的几名婆子进来。
那几名婆子动作麻利,三两下就将拼命挣扎的绍明珠捂住嘴巴,绑了手脚,抬着她径直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