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凝霜实实在在被噎住了。
她解释道：“我并没有说他们结盟好，或是不结盟也好。既然皇帝的态度隐约偏向不结盟，与我们的想法一致，便不必耗费这档子力气去拆分结盟。”
往更深层次想，说不准他就是给人下了个套，自己不愿结盟，又不愿自己同柔然开口做这个恶人。
反倒想借着他人让这段结盟终止。
北羌这边着急动手，会适得其反的。
凝霜深吸一口气，还很耐心地说：“如果让柔然察觉是北羌动的手，皇帝必会将锅甩到北羌这里，若惹得柔然与堰朝一起针对，那才是最可怕的局面。”
“那你就尽量别让他们发现是我们动的手就好了。”
赫连寒理所当然道：“我说了，你就是臆想，不管大堰皇帝态度如何，我们势必要保证结盟不成，懂吗？”
凝霜清丽杏眸染上一层愠色。
她又喝一杯奶茶才逐渐平复想要揍人的心。
这人，是，听不懂，人话，吗？
凝霜与北羌这儿倒也没什么多大的感情，无非就是家人还在他们手上。
既然执意不听，那她也懒得给这些人打算了。
奉命行事就行，旁的越做越多反而会惹自己生气。
想通后心情好了不少。
凝霜点点头，同意了赫连寒的策略。
她又说：“各国使臣离京之后，皇帝要东巡。”
“你尽量跟着动向就行。”赫连寒道，“放心，在你还没怀上皇帝孩子之前，我们不会动手。”
凝霜松口气，这人还是时傻时聪明的。
如今太上皇还正值壮年，在东巡时刺杀也影响不了堰朝根本。
而且她还不想这么早就陪葬了。
和赫连寒聊完，确定接下来的任务，凝霜就打算起身回宫，还顺走了两壶奶茶拿回去配云腿小饼吃。
刘成还没回来。
走到门口时，抬眼就见对面有一位喝得醉醺醺的男人走来，他身材粗胖，脖子上全是横肉，直勾勾盯着凝霜。
凝霜可算是知道为什么赫连寒能够轻易监视到柔然人了。
两座府邸离得极近，就是门对门，若是现在北羌府邸的高台阁楼上，确实能够一眼望见柔然的动静。
柔然亦是。
莱曼以一种让人不舒服的眼神上下打量凝霜，目光刮过她身上每一处地方，随即轻佻地行礼：“见过莲娘娘。”
乌云眼睛一瞪，挡在凝霜身前，“放肆，你怎么和莲娘娘说话的！”
“无妨。”凝霜也回了一礼，“莱曼大人有礼了。”
她不是很想和莱曼多说一句话，行完礼就转身上马车，岂料一只手忽然横在她的面前，莱曼笑了笑：“莲娘娘急着走么？不如来臣的府邸上坐一坐？”
上回的字条这女人分明也是回了，偏生今天见面还是那般冷淡。
莱曼也不恼，欲望瞬间腾起，莫名其妙的征服欲更加旺盛。
从他的眼神里能看出，但凡自己跟着去了，绝对没办法完整着出来。
凝霜面无表情地回：“不必了。”
她提着裙往左一步，莱曼也往左一步，往右一步，莱曼也往右一步。
挡得死死的。
摆明了不让她现在就走。
“莲娘娘来都来了，就去臣的府邸上坐坐吧。”莱曼笑道。
凝霜：“没什么好坐的，妃嫔本就不该轻易出宫，得在宫门落锁前回去，莱曼大人有什么事直接去找陛下吧，本宫就先回去了。”
乌云直接一把推开了莱曼，莱曼不急，笑吟吟道：“莲娘娘也不想我们之间的事让陛下知道吧？”
凝霜脚步顿住，转过身来不解地看向他：“我们之间有什么事呢？”
且不提她已经将字条上的字迹换成方娘子的，莱曼毫无证据。
另外，在男人没得手前可都不会大肆宣扬得人尽皆知，那样不仅什么都没吃到，还惹了一身骚。
凝霜坦然地看着他，丝毫没有莱曼想见到的慌乱。
莱曼皱了皱眉。
晃神期间，赫连寒已经提着北羌大砍刀怒气冲冲从府邸里走了出来。
他用力把刀往下一插，地砖瞬间四分五裂，莱曼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你还不快滚！”赫连寒粗声粗气道，“老是纠缠我妹妹做什么！”
莱曼还想发作，听见手底下人说“皇帝身边那个阉人回来了”，瞬间醒了，赶紧道：
“都是一场误会，是我喝醉了酒，脑子混了，四王子莫怪。”
他对着凝霜说：“莲娘娘，多有得罪，微臣先告退了。”
哼，小贱人，表面人模鬼样，内里倒是骚得很。
莱曼瞬间想明白凝霜为何对自己如此冷淡。
大庭广众之下，还得维持着那点妃嫔的端庄。没事，她想装，自己也跟着演。
他又不甘心看了凝霜一眼。
离开堰朝前，怎么都得吃到手。
等莱曼离开，赫连寒才假模假样道：“没事吧，这段时日先忍一忍，过去便好了。”
凝霜也不想与他说话，直接走上马车。
北羌男人窝囊，才全将希望寄托于她这个女子身上。
若不是要帮着北羌做事，她一个大堰宠妃，又何至于在大街上被人拦着侮辱？！
……
深夜之时，凝霜正对镜梳妆，上回那个小太监又偷偷走了进来。
他左右看了看，将纸条拿给凝霜。
“莲娘娘，那个柔然使臣又托人带了话来。”
凝霜扫了一眼——
半推半就，又惊又爱，檀口揾香腮。[1]
“……”
同样是念那些个淫诗，怎么萧时衍就挺勾人，莱曼就这么烦呢？
凝霜胃里泛起一阵恶心，忽然听见背后有人靠近，迅速将纸条塞进袖子里。
下一刻，龙涎香瞬间笼罩了她的全身，一个温暖而潮湿的身体靠近了她，他紧紧地环住她的娇躯，男人的肌肤上还残留着水珠，散发着淡淡的水汽。
他低下头，轻轻地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了一吻，“在看什么？”
“没有。”凝霜笑笑，她微微抬起头，将朱唇轻轻印在了他的唇上，主动回应男人的轻吻，呼吸交织。
她轻轻地道：“陛下，嫔妾侍奉您就寝。”
[1]王实甫《西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