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一听完，两人双腿又开始不由自主地打颤。
在烈日下暴晒后喉咙的干渴登时又冒了出来，好像还带着丝丝血腥味……
贞贵嫔和妍嫔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于是脸上撑起一个难看的笑容，猛烈摇头，晃得头上珠翠叮当作响。
妍嫔则赶忙拉起贞贵嫔的手，真挚地道：“多谢妹妹调和，嫔妾与贞姐姐的误会已经说开，下次不敢再干了。”
凝霜小脸上浮现出得意，冲秦夫人骄傲地挑眉。
看吧，她就说这个方法奏效。
秦夫人牙齿绷紧，忍了许久才没有发作。
凝霜笑着招呼她俩过来，让乌云给两人倒上一杯冰奶茶解渴，又说：
“幸亏两位姐姐和好了，否则旁人总觉得嫔妾惩治太轻……若是没调和成功，只怕是要请秦姐姐出面了。”
贞贵嫔刚喝下奶茶，手差点一抖，险些把杯子摔了。
她与妍嫔对视一眼，突然庆幸方才直接认下来，而不是又等秦夫人的处置！
秦夫人还是贵妃时，被她们底下人戏言是“板贵妃”，倒有几分苦中作乐之意。
因其处理事情来，几乎不分青红皂白，也不分是非对错，直接各打好几十大板！
苦主与事主一块惩治了去。
甭管有没有效果，那段时日后宫闹事的确实是少了——只是明面上的。
该嚣张之人还是嚣张，只是没人敢去告状罢了。
谁愿意自个儿受了委屈还在秦贵妃那被打板子，好长一段时日不能下床走动，都是咬碎牙龈往肚子里吞。
秦夫人冷声笑道：“只怕是长不了教训，还得吃点苦头才行。”
萧时衍听完先觉得不耐烦了，“又没干出伤天害理的事，今日就此作罢。”
一时间，秦夫人面上表情多变，沉沉的没有说话。
萧时衍道：“若下次又因这件小事叨扰皇后与莲嫔，就该禁足了。”
男人这话说得随意，贞贵嫔聪明，倒也听出了些言外之意。
陛下知道她俩是装的，专门给莲嫔找茬了。
但没有追究，只不过警告了一番。
贞贵嫔慌张应下：“是，臣妾知错了。”
解决完这件小事，萧时衍便让旁人都回宫去了。
凝霜才匆忙让乌云拿了铜镜来，仔仔细细为自己补上口脂。
镜面昏黄，略微看不清人影，她还是能够注意得到自己肿胀的双唇，含怨似地看了萧时衍一眼。
这人，怎么就这般憋不住！
“别补了。”萧时衍低沉着嗓音，闷声笑道：“欲盖弥彰。”
凝霜：“陛下倒是开心极了，弄得嫔妾在各宫姐妹面前丢了脸面。”
这些人回宫后，指不定会在私底下怎么编排她呢。
女子的唇色本就好看，萧时衍从她手中拿过唇脂，“朕给你赔罪，给你上口脂。”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沾了些檀色口脂，点在凝霜的唇上，慢慢抹开。
动作稍显笨拙，显然是原先没有给旁人做过此事。
温热的指尖在饱满的唇上摩挲，竟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意味。
“好了。”
萧时衍收回手，刘成立马递上帕子给他净手。
凝霜瞧了一眼镜中的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
居然抹得还算不错。
她嘴唇微抿，腼腆地道：“多谢陛下。”
小巧的唇透着莹润的光泽，刚染上胭脂后如上好的石榴，娇艳又夺目。
乌云准备上前撤了铜镜与妆奁，猛然看见陛下又一会儿抱住了自己的主子，宽大手掌摁着凝霜细白的脖颈，低头亲在了她的唇上。
乌云在原地愣住一会儿，被习以为常的刘成拉到阴影处，两人一块装起透明人。
也就这么一下，萧时衍便不闹她了，一些口脂也沾染在他的唇上。
凝霜是不敢再让九五之尊给自己凃口脂了，忙拿过铜镜一看，镜中人微红的眼角裹着潮气，发丝微微凌乱，清纯近妖。
狗东西。
好不容易涂好的口脂，又全被蹭没了！
……
从兰薰阁出来，方娘子沉默得可怕。
明眼人都看得清楚，北羌公主刚入宫时宫里谣言四起，都说她是秦夫人的替代品，陛下宠个几日也就腻了。
可随着日子渐久，这些传言也慢慢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方才那件事一过，她更是有一种感觉……自己站错队了。
连秦夫人也久久没有说话。
待两人快到揽月宫时，秦夫人才止住脚步，目光微沉。
“那件事你办得怎么样？”
方娘子一愣，才想起来是什么事。
顿时又觉得苦不堪言。
毕竟是污妃嫔名节，上下疏通关系哪里不需要认清钱财打通关系。
秦夫人生怕这污浊之事被自己沾染上，想坐享其成，尽数都交由自己来办。
可是没有办法，已经上了这条贼船了。
方娘子咬牙道：“莲嫔与柔然使臣那还联系着，尤其是宫外时常有纸条递来，但……”
一开始那柔然人还能够装作文雅人，糊弄一些诗词，后边便是越发大胆，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方娘子每每拦下时，都能被得满脸躁红。
莲嫔那态度……就稍显冷淡了。
这段时日下来也就回了三次，莱曼送的财宝不收，人也不理，只是在莱曼快要急到发疯的时候回上一次。
下一回那柔然人又趋之若鹜，眼巴巴凑上前来。
也不怪陛下喜欢……不得不说莲嫔在钓男人这一块，非常有一套。
秦夫人闭了闭眼，愤恨道：“本宫非得让陛下看穿她的真面目不可！”
不是她的错觉，绝对不是她的错觉！
今日在兰薰阁的时候，陛下就从未正眼瞧过她！
上回给了莲嫔一个加了料的香囊，第二日就被陛下发现，还被哥哥送回来，并训斥了一番。
她还以为陛下仍对她有意，所以才借机敲打……如今想来竟是男人对她最后一丝的情谊也要荡然无存，不过是碍着秦家的面子，没有当面给她难堪。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秦夫人思来想去，只能追溯到那北羌公主入宫后。
方娘子说：“莲嫔那近日都不怎么回莱曼的消息，就算是想做些手脚……也是十分困难的。”
“蠢笨如猪！”秦夫人额角青筋暴起，怒声骂道：“还有三日陛下就要设宴饯行各国使臣，错过这个机会可就麻烦了！”
秦夫人嗓音尖锐：“她不回你就不懂得仿造？！过几日设宴在金华殿中，旁边有一处承风斋是少有人去的。”
“不管想什么法子，那日你都得将两人引到承风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