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的手指捏着信纸,纸张因反复摩挲而微微发皱,烛火在信上跳跃,将“毁天灭地”“万劫不复”等字迹映得忽明忽暗。大理寺正厅内,陈少卿来回踱步,官靴踏在青砖上的声响与更漏声交织,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召集精锐,明日寅时出发。”陈少卿突然停下脚步,眼中闪烁着决绝,“但此去九死一生,必须做好万全准备。”他转身从书架深处取出一个檀木匣,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十张描金符咒,符咒上的朱砂字迹泛着微光,“这是请终南山道长连夜绘制的驱邪符,关键时刻或许能派上用场。”次日清晨,长安城门未开,二十名身着玄甲的衙役已在大理寺门前集结。他们腰间的佩刀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芒,背上的箭筒插满淬毒箭矢。苏砚将驱邪符分给众人,目光扫过每张年轻而坚毅的脸庞:“此次入墓,生死难料。若有退缩者,现在便可离去。”话音落下,唯有寒风掠过旌旗的猎猎声响,无一人挪动半步。根据古籍记载与无常庙线索,众人在城南终南山的一处断崖下,找到了古墓入口。入口被一块巨大的青石板封住,石板上刻满狰狞的兽面纹,每只兽瞳中都嵌着一枚暗红色的宝石,在阳光下泛着妖异的血光。苏砚和几名衙役合力推动机关,青石板缓缓升起,一股腥腐之气扑面而来,仿佛打开了地狱之门。墓道内漆黑一片,苏砚点燃火把,昏黄的光芒照亮四周。墙壁上绘着色彩斑驳的壁画,描绘着奇异的祭祀场景:头戴高冠的祭司们围绕青铜鼎起舞,鼎中升腾的烟雾化作扭曲的人脸。“小心!”陈少卿突然大喊,话音未落,数十支暗箭从墙壁两侧的孔洞中激射而出。衙役们反应迅速,立即举盾格挡,箭矢撞击在盾牌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火星四溅。众人小心翼翼地继续前行,地面突然出现一条蜿蜒的细线,在火把照耀下泛着金属光泽。苏砚眉头紧锁,想起古籍中“遇线则陷”的记载,赶忙示意众人止步。他解下腰间的长绳,系在一旁的石柱上,另一端握在手中,慢慢探向地面。当绳子触及细线的瞬间,地面轰然塌陷,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陷阱,陷阱中插满尖锐的竹刺,上面还残留着森森白骨。穿过墓道,众人来到一座巨大的青铜门前。门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中央镶嵌着一个圆形凹槽,与无常庙祭坛上的图案如出一辙。苏砚掏出从黑袍人身上缴获的青铜钥匙,颤抖着将其插入凹槽。“咔嗒”一声,青铜门缓缓开启,门后传来若有若无的低吟,仿佛无数冤魂在哭泣。门内是一座巨大的圆形墓室,穹顶绘着星象图,二十八星宿的位置却与常理相悖。墓室中央,一座三层楼高的青铜鼎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光芒中,一个黑影若隐若现,正随着光芒的明暗节奏缓缓脉动。鼎身刻满诡异的铭文,苏砚凑近细看,那些铭文竟如同活物般在移动,拼凑成一幅幅惨烈的战争画面:城池被黑雾笼罩,百姓化为白骨,而幽冥教众人则在黑雾中疯狂起舞。“就是它!”苏砚大喝一声,率先朝着青铜鼎冲去。就在这时,黑影突然化作人形,正是那神秘的灰衣老者。老者的面容在幽蓝光芒中显得愈发阴森,他的双眼中闪烁着疯狂与绝望的光芒:“你们不该来的!”老者的声音回荡在墓室中,震得众人耳膜生疼,“二十年前,我们误触机关,释放了被封印千年的噬魂魔。为了困住它,我们成立幽冥教,以鲜血为祭,用邪术镇压。可随着时间推移,镇压的力量逐渐减弱,我们只能不断寻找当年参与盗墓的人,用他们的性命延续封印!”陈少卿握紧手中长剑,怒喝道:“那也不该滥杀无辜!”老者惨笑一声,声音中充满悲凉:“无辜?当年他们为了宝物,不惜杀害守墓人,手段之残忍,不亚于噬魂魔!但现在说这些都晚了,魔即将冲破最后的封印,整个长安都将成为人间炼狱!”话音未落,青铜鼎突然剧烈震动,幽蓝色的光芒大盛,一个巨大的黑影从鼎中缓缓升起。那黑影形似人形,却没有五官,周身缠绕着黑色的雾气,雾气中不时伸出无数细长的触手,每根触手末端都长着一张扭曲的人脸,发出凄厉的惨叫。噬魂魔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墓室顶部的石块纷纷坠落,众人被震得东倒西歪。“快用驱邪符!”苏砚大喊。衙役们迅速掏出符咒,符咒在手中燃烧,散发出金色的光芒。然而,噬魂魔似乎对符咒免疫,它大手一挥,一道黑色气浪席卷而来,几名衙役躲避不及,瞬间被气浪击中,身体迅速干瘪,化作一具具枯骨。苏砚和老者对视一眼,同时冲向噬魂魔。老者挥舞着手中的桃木剑,剑身上刻满的符文闪烁着红光,每一剑都精准地刺向噬魂魔的要害。苏砚则在一旁配合,他的佩刀上沾染着朱砂,不断砍向噬魂魔的触手。战斗异常激烈,墓室中到处都是飞溅的黑色血液和破碎的触手。激战中,苏砚发现每当噬魂魔发出攻击,青铜鼎底部就会亮起一道微弱的红光。他心中一动,意识到那或许就是噬魂魔的弱点。但此时的噬魂魔已经疯狂,它张开血盆大口,朝着众人喷出一团黑色毒雾。毒雾所到之处,地面瞬间腐蚀出一个巨大的坑洞。“我来引开它!”老者大喊一声,冲向噬魂魔。他将全身功力注入桃木剑,剑身发出耀眼的光芒,直刺噬魂魔的胸口。噬魂魔吃痛,将所有的攻击都集中在老者身上。苏砚趁机绕到青铜鼎后方,看着鼎底那道若隐若现的红光,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他的佩刀狠狠插入鼎底的缝隙,巨大的反震力让他虎口开裂,鲜血顺着刀柄流下。“给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