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见他冷漠地念叨着报告单上的结果检测，瞪着眼睛看他。
“怎么？鲤鲤不能生孩子你就嫌弃他了？”
“我告诉你，omega掩饰剂本来就有副作用，一年一支已经够用，但是受你信息素的影响，他才在最后那段时间不得不连续打。”
“我那时候去接他，就是知道他坚持不住了，本来你们那个篮球比赛我都不想让他打，想着赶紧把他送往国外的研究所清洗体内残存的药力。”
“但是鲤鲤犟得很……”他叹气道，“后面于麟先一步把他带走，没有专业的医护善后，副作用肯定扩散得厉害。”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还有，从检查结果看来，他被强行清洗过标记，那标记也是你种的。”
“清洗标记的痛苦和危害有多大不用我多说了吧，手术结果不当甚至能导致人当场死亡。”
“术后的生理反噬也能要人半条命。”
“从一个能跑能跳的运动员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鲤鲤经历了多少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说到最后，徐州的嗓子甚至带上些许哽咽。
空气中的温度更冷了，捻着纸张的手指已经被冻得麻木。
“还有他舅舅的事，听鲤鲤那个意思，现在他舅舅还在于麟手里，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怎么样。五年前我得到消息的时候，温叙就已经进了IcU。”
姜尧安静听着，脚边已经跌落两根烟蒂。
他回想起在游轮重逢的那天，于泽告诉他，自己过得不错，于麟对他也很好，当初离开是因为舅舅病重。
现在于泽全盘托出，跟先前的说辞大相径庭。
原来你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相信我？
那现在呢？
你告诉徐州的，又是否是全部的真相？
姜尧露出一抹苦笑。
他从来……都看不透这个人，五年前是，五年后也是。
心口像是堵了块石头，沉重，发闷，更搅得胸膛鲜血淋漓。
“我身居高位，试错的机会不多，也经不起他的质疑。”
沙哑的声音响起，姜尧有些疲惫地按揉着眉心。
“只有鲤鲤全心全意信我，我才有可能把他从深渊里拉出来。”
“这是一场交底的合作，容不得一点差池，我希望他不要再欺骗我。”
黑暗中火光明灭，烟雾重新升腾。
上位者眼中闪烁着危险的气息。
这次他名正言顺执掌主动权，五年来积攒的一切，都将成为他救爱人于水火的利器。
……
宇文家的山庄里。
徐州走后，左钰又拉着于泽多聊了一会儿，就放他回去休息了。
屋门在身后落锁，左钰的话还在耳边。
于泽被菲佣推着，嘴角浅浅勾起一个弧度。
他好像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宇文家为Eric收拾出来的客房在城堡偏殿，等回到房间，于泽遣退了一直守候他的佣人。
他撤下宽松的罩纱，一脸淡然地从轮椅上站起身，走向卧房。
灯光亮起的瞬间，眼前出现一刹白色虚无。
等视线清晰，懒人沙发上那道身影也显露了出来。
宇文炎懒散靠着，手上拿着一个黑色的仪器，看着他笑得别有深意。
啪啪啪——
拍手的声音响起。
宇文炎一脸佩服地看着他：“于泽，你的演技越来越好了，我听了都可怜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手里的黑盒子也传来这句话的回音。
“抱歉，忘记关了。”
宇文炎按下一个按钮，冲他摇了摇。
“要复盘一下吗？”
于泽淡淡地扫过他手上的东西，抬手捂住腺体。
“我自己说了什么我自己清楚。”
接着，他厌恶地皱起眉，“没事的时候把它关了，别让我知道你有偷窥人隐私的癖好。”
宇文炎挑眉，笑着摇头。
“那可不行，这是你诚意的表现。没有植在你腺体下的这个东西，我怎么放心和你继续合作呢？”
他站起身，朝着于泽走近了些，附在他耳边。
“就像今天晚上，如果没有监听，我怎么知道你会对那个医生说什么？像五年前那样背叛我怎么办？”
宇文炎目光挑衅。
倒退键被按下，黑盒子里传出清晰的声音。
刚才在左钰房间里，于泽和徐州之间的谈话内容赫然回响在整个卧房。
于泽面无表情听着，语气冷硬地说：“所以呢？你抓到什么错处了？”
宇文炎哼笑一声，关掉回放。
“那倒没有，你表现不错。但是我想知道，你最后跟徐州说了什么？”
于泽将罩纱扔进衣篓里，几乎是有些恶劣地说：“有这样一个机会，我一定先告诉姜尧，让他把你杀了。”
宇文炎的笑容有些收敛，一眨不眨看着他。
“好啊，那在我死之前，就把这个东西交给他，让他听听，你是怎么在他满心的信任下欺骗他，算计他的。”
“再去告诉于麟，你是怎么背着他跟宇文垚的弟弟有牵扯，我保证你舅舅活不过一个晚上，怎么样？”
啧……
于泽的下颚紧绷着，抓住他的领口，发出一声破罐子破摔，决绝的冷笑。
“好啊，你最好快点去找他们。要么我先拉着你死，要么，你就接着去做宇文垚一辈子的附庸。”
于泽疯魔的神情让人无法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宇文炎扯着嘴角：“这么生气干什么，于泽，咱俩是合作，总是这么针锋相对可不好。”
“我把你痛恨的于麟，和我讨厌的宇文垚绑在一起，难道还不能表达我的决心？”
“只要你最后能帮助我重创姜家，让我得以蚕食壮大，那么压在我们的哥哥就什么都不是。”
“我们携手共进，你舅舅，我肯定帮你完好无损带出来救治，好不好？”
于泽面对他的示弱无动于衷。
宇文炎瞬间冷了脸。
“你现在这样跟我闹脾气是想干什么，回来看到你的Alpha又心软了？”
“你难道忘了，在你最绝望无助的时候，是谁出现在你身边。是我啊，是我派小火暗中帮你。”
“不然你能指望谁，姜尧吗？姜尧被姜家带回去关着自顾不暇，就连出国找你都做不到，他有什么值得你继续相信的。”
于泽脸色惨白，痛苦地闭上眼睛。
咬着牙说：“我的痛苦就是你带来的。”
宇文炎忽然大声道：“那是因为你先背叛了我！爱上姜尧你就舍不得了，于泽，说明你恨得不够！”
“我只是添了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