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外百里之地,王行川带着伤重的刘太医日夜兼程,终于离京城越来越近了。
“这次多亏了少岛主,否则老夫这条命怕是要折在遂州了。”
刘太医为了找药,在遂州耽搁了好些日子。那边都是山地,气候情况复杂,只要一下雨就会遇到大面积塌方,这给刘太医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他带着找到的药,也没办法顺利离开。找村民修路又耗费了好几日,眼看着路修好能出来了,又下了一场雨,差点把修好的路再度冲毁。
王行川找到他的时候,他正披着蓑衣与村民一起抢修,那狼狈样子,任谁都看不出他是京城来的着名太医。
“咱们还是不要歇息了,赶紧赶路吧,这心疾可不能等,这些日子出不了山,我每日都急得不行。”刘太医擦了擦脸上的汗,又用清水洗了一把脸,催促着王行川赶路。
二人再度上了马车,王行川坐在车辕上赶车,朝着京城驶去。
贺临璋已经回宫去上朝,独留了陶顔言在慕禹身边守着。得了消息的宁远侯也来了,虽然对这个有实无名的妹夫还是不怎么待见,但这些年他也确实没有再为难慕禹。
“皇后心里着急,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子,你看你都熬红了眼睛,还是先下去歇一歇吧,你放心,这里我帮你守着。”宁远侯劝着陶顔言去休息,陶顔言虽然很累,但毫无睡意。
“舅舅,我与他相处的日子不多,你就让我陪着吧,这样我心里好受一些。”这是原主的生父,原主没了,她得为她尽孝,免得遗憾。
宁远侯便不再劝她,转而出去让人给她准备点清粥。
一阵火急火燎的拍门声响起,寂静的院落瞬间骚动起来,小厮赶忙去开门,就见王行川带着一个憔悴的老人快步走了进来。
一看到刘太医,陶顔言的眼睛就是一亮,她赶忙让开:“刘太医你终于回来了,快来给他看看,他都痛了两天两夜了!”
刘太医顾不得身上半湿的衣裳,也顾不得给皇后行礼,赶忙上前看病。
王行川一路风尘仆仆,也顾不上去换衣裳,将陶顔言拉到一边:“你都知道了?”看着她已经熬出红血丝的眼睛,他心中很是舍不得:“你放心,药材找到了,刘太医一定会有法子的。”
“行川哥哥,谢谢你,我这个女儿当的太不称职了,什么都要劳烦你。”
王行川笑笑:“大家都是一家人,你我无需客气。”
药材配比好,三碗水煎做一碗,刘太医盯着喂下,当天夜里,慕禹发汗的情况少了一些,脉搏也渐渐接近正常人的跳动次数。
危机解除,刘太医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匆匆去洗漱,又换了一身衣裳,这才来到陶顔言面前回禀。
“娘娘,慕岛主的心疾之症,这次算是稳住了,但这个病无法根治,往后几年还是要定期服药,用药养着。”刘太医据实以告,没有隐瞒。
“那……这个药能吃几年?”陶顔言问的委婉,她不敢问出那个寿命多久的问题。
刘太医思索片刻:“三到五年吧。”
三到五年,看似还有许久,其实是不多了。
陶顔言叹了口气。慕禹如今已经快六十岁,放在古代也算是寿数长的,但还是太可惜了。
王行川心里也不好受,这几年义父都没回去,他侍奉在侧的日子本就不多,若是最后还有三五年,他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先把蓬莱岛放一放,留着京城多陪他几年,走完最后的日子。
陶顔言等慕禹一切平稳下来便回了宫。当时危急之下应允的承诺,她得想办法去帮他实现了。
想过让太后假死出宫,想过逼迫贺临璋同意,也想过先斩后奏,可最终,她还是决定开诚布公的先与贺临璋谈一谈。她不想背着他拐走他的母亲,让他对此耿耿于怀。
御书房里,陶顔言殷勤地给贺临璋捏着肩膀,又是磨墨又是添茶的,处处妥帖。
贺临璋不动声色,终于在批完最后一本折子之后,才一把将人抱坐在腿上,圈在怀里。
“皇后今日怎么这么乖?说吧,有什么事要求朕?”
陶顔言忙碌了半晌,知道是收网的时候了。
“陛下,臣妾是个重承诺的人,臣妾之前对人许下一个承诺,马上就要到该兑现的时候了。可是……臣妾一个人办不到,想请陛下帮我。”
贺临璋看着她,心中叹了一口气:“说吧,只要朕能办到,朕会帮你。”
陶顔言清了清嗓子,窝进他怀里,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极尽撒娇之媚态。
“臣妾想送太后去蓬莱岛住些日子,不知可否?”
贺临璋沉默一瞬。他想过是送他们二人去行宫,去京城外任何一处山清水秀之地,但从未想过是去蓬莱岛。
“你确定?”贺临璋将她扶开:“蓬莱岛那么远,长途跋涉,朕想见一面都难。”
陶顔言咬咬唇:“那……陛下觉得,送太后去哪里住合适?”
贺临璋眯了眯眼睛,他算是反应过来了,无论他说个什么地方,都是默认了同意送太后出宫居住,再无反悔机会。
“陛下~”陶顔言顺势倒进他怀里:“臣妾也是想尽孝。他们两个郎有情妾有意,人生苦短,你就高抬贵手,睁只眼闭只眼吧。”
“啵”一口,陶顔言亲在他脸上。
“太医说,我父亲的日子不多了,人生最后的日子,我想让他们没有遗憾。太后若是整日关在宫里也会郁郁寡欢,还不如让她自由几年,陛下觉得呢?”
贺临璋叹了一口气:“朕……哎……”为人子,他真是两难。
“我家陛下最最最好了!最最最善解人意!最最最疼我宠我!”彩虹屁不要钱的输出,陶顔言开启疯狂夸夸模式。
“不能太远,朕顾念你父女情深,你也得顾念朕母子情深。”
陶顔言搂紧他:“好,那就京城外的庄子上吧,想去见面很方便。”
“不能……不能让人知道。”行踪得保密,否则于太后名声有损。
“好,臣妾会滴水不漏。”
见他没有再提要求,陶顔言松了一口气,主动吻了吻他:“陛下真好,臣妾真是三生有幸,才能得遇陛下。”
贺临璋挑眉:“就嘴上哄哄?”
陶顔言脸上泛起一抹红晕:“那陛下想怎么样嘛?”
陶顔言为了一个承诺,劳累一晚,最后累得手都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