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江畔!
问剑山庄问剑台!
台上挺拔而立两名男子。
一名传天下的锦衣少庄主,青代剑魁!
一深山老林的黑衣愣头青,名不见经传。
开打前谁也不敢想此子竟然愈挫愈勇,甚至还给了剑横山一个下马威。
台上台下众人哗然惊疑间,问剑台上陡然传出一声爆响!
抬目惊神望去,却见此前一直被压着打的黑衣男子阿扁,此时竟然两极反转主动出击!
腰腹一弯,身子前倾双足于台上重踏!
瞬息间如炮弹般持枪豁然袭向十步外的剑横山!
嘭——
轰——
白石台面荡起层层尘灰,台下那叫阿圆的少妇眸子瞪圆精亮!
剑横山见此獠来势汹汹,眉头微皱情知不可力敌,当即准备重新拉开迂回。
但还不等迈腿后撤,那黑衣男子极速持枪冲刺见,二次在台面上一个猛蹬!
台下忽地传出阵阵惊呼!
这厮爆发好生了得!
就这般二次提速之下,剑横山想要暂避锋芒的念头立时烟消云散,忙提剑身上蕴着内力就地招架李卯攻势!
却见李卯单枪一马当先,抢出入龙直指剑横山眉心,相当果决不留情面。
但剑横山毕竟为年轻一代魁首人物,也非庸才,左脚向后一迈,腰背向后弯曲侧身,一卷发丝被红缨枪倏然穿过,险之又陷躲此蓄势已久的重击!
下一秒剑横山抓住机会,于李卯出枪回力之时,猝而身形如弓弦般崩弹而起,抬手便是一剑“飞花流水”指向李卯双目!
但被李卯突然一个巧妙收枪,连带转身侧踢所化解!
嚯——
台下传来阵阵惊呼,均是惊叹这阿牛山阿扁的节节高升。
遑论两人过招刺激精彩程度比之方才那些个绣花针强了不知多少倍。
两人你来我往招招奔着要害而去!
特别突然半道里蹦出来个草根少侠,本来一些支持剑横山但身世平凡的江湖看客已然隐隐动摇。
观景台上剑喻文神色凝重,绣天鹤眸光若有所思,不停摩挲下巴。
一旁玉白貉跟师清璇完全截然不同两副面貌,玉白貉双眼放光,身子前倾,臀儿那叫一个坐不住。
师清璇则正襟危坐,面如看似澹然间却同样漾着异彩。
而中央美艳道宗却是不觉间挺直腰杆,没有多少替孩他爹骄傲的心思,眉宇间全是担忧,更多还是埋怨责怪。
她不晓得这登徒子现今白天武力如何,但是这般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上,若是有个三长两短?
是根本没把她们母女放在心上!
……
问剑台。
剑横山瞳仁颤动连连,对于眼前黑衣男子的手段愈发看不清楚,若说之前是他一力压之,但到了后边就完完全全掌握在对面的节奏之中!
进退维谷间剑横山一阵皱眉攥紧剑柄,虽然次次都能将他的枪杆劈砍的坑坑洼洼,砍的爽了,但是细想下来除了他之前露出些许退让姿态,还真没有沾到他半片衣角。
倏倏——
猛然长枪破空声袭来!
观景台上剑喻文猛地站起身,不懂自家为何这种紧要关头出神,不复之前从容,怒眉低吼一声:“横山!”
剑横山下意识抬手用剑去挡红缨枪!
千钧一发之际!
铛!
剑横山横剑以下往上挡开李卯袭来长枪!
本以为就能借此歇口气,重整节奏,但下一秒长枪宛若雾里三生花一般,枪抖若筛糠,连连突刺!
却见那黑衣男子步法灵动,下盘极为扎实,身上衣袍震颤,猛地爆发出猎猎声响!
腰腹强劲无比,肌肉线条隐隐透过黑衣印出来线条轮廓!
手上长枪开出三朵枪刃,东南西北各处悉数开了虚影寒花!
这是当初李卯初次拿枪,澹台琼教给李卯的一招枪中杀招,因为其出枪虚影酷似一朵朵红花,澹台琼便起名“雾里探花”。
这一招算是澹台琼的杀手锏,在战场上同一时间对敌七八人近乎能平分秋色,只是上手极为困难。
当时澹台琼本觉得李卯没碰过枪,不好学复杂杀招,但李卯瞧见这一招见猎心喜,软磨硬泡求下来这一招。
但后边出乎澹台琼意料,虽然李卯笨拙了些,但最后还是照猫画虎学了下来。
方才李卯又挨打摸索了一番长枪熟练度,这一招近乎能发挥出来澹台将军手中红缨枪七分实力。
倏倏倏——
长枪如蛇抖动连连,发出声声砸破空气之声。
剑横山连连招架,脸色愈发难看,不时额间竟然沁出几滴冷汗,不可力敌只能一味退让,三番两次变动步法向着问剑台边缘退去。
而黑衣公子却是步步逼近,不依不饶,颇有不一枪将其心口捅穿便不罢休的势头!
台下看客看的心惊胆战,连连干咽唾沫,均是不曾设想方才还被打的节节败退的阿牛山阿扁,此时竟然倒反天罡把问剑山庄少庄主,号称青会剑魁的剑横山打的退让三舍!
问剑台!
已然逼近围栏边缘的剑横山退无可退,而眼前那枪抖如蛇,快的虚影都模糊的长枪已然逼近眼前!
剑横山面沉如水,不敢想他堂堂要当下一代剑主的问剑山庄少庄主竟然被刚才连枪都拿不稳的愣头青逼到如此下场!
躲没用!
那便打!
剑横山作为一代天骄,自然有自己的傲气,此前迂回不过是他的作战风格,如今被这般再三逼入问剑台边沿,也着实有了火气。
剑横山深吸一口气,先是缓缓后退给出仍旧要退让的假象,瞬息间!
双足一前一后弓步!
趁着在李卯到来之前出其不意先发制人,自五步外飞身刺向李卯!
而那黑衣男子仿若脑子有包的傻子一般,又好像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没有反应过来一般,身形明显颤了颤想侧身躲避,但根本来不及!
连身前长枪的力道都明显软弱几分!
剑横山心中微喜,但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凝神于这必中之剑。
“阿扁慌了!”
台下有内行人凝重徐徐讲出见解,同时观景台上柳夜华也被此前李卯表现折服,惋惜中颇看好他未来:
“到底剑横山底蕴深厚,这阿扁多半是经验不足,日后加以磨砺未尝不是一代枪魁。”
“也不知道他可曾婚嫁,虽然模样不讨喜了些,但都不成问题,我武当山有个师弟家中刚好有一闺女,待字闺中。”
冷不防地,柳夜华敏锐感知到台上突然几道不善视线倏然看来。
柳夜华身子一僵,干笑两声不懂说错了什么话,但也没敢多问。
剑喻文则是如释重负落座,重归微笑模样捋着胡子:“呵呵,犬子逗大家玩呢。”
问剑台上。
剑横山寻得眼前阿扁胸门中线大开的一处破绽,瞳孔激动微缩间,倏然送剑直奔李卯胸腔!
“阿扁!小心!”
台下倏然传来一声担忧至极的惊呼!
某些个道宗女侠又要唠了,这哪来的妲己,你是真替他担心还是在这儿宣战呢?
就在那单锋长剑将“扑哧”将那胸膛戳的鲜血直流的瞬间!
却见方才明明中线破绽大开,手足慌乱气势陡然一凝!
瞬间身姿体态陡变!
长枪于地上扎杆若柱子,整个人如旗帜一般横起,躲开剑横山致命一剑过后,身子猛地一转,掀地而起,宛若石猴出世一般高高跃于空中!
那黑衣身影高举长枪,会挽长枪若满月,身若弯月,猛地怒喝一声往下重重砸向原地瞳孔缩成针孔的剑横山!
台下台上看客近乎于同一时间屏住呼吸。
于下一瞬,那黑色身形犹如划过蓝天的一把黑铁钢刀!
快若闪电,如千斤坠猛然砸下!
剑横山万万没想到对方速度反应快若至斯,想要闪躲已然全然没有空间!
倏——
长枪炸空声响,声浪齐齐堆叠而至!
轰——
长枪枪杆悍然砸在剑横山胸腔正中,发出一声晴天霹雳般的怒雷闷响!
嘭——
剑横山仍旧举剑相挡,但是那号称问剑山庄第二剑的云锋宝剑饶是锋利如斯,但被怒砸而下的长枪一击仍旧虎口发痛震荡而飞!
铛!
继而!
弯曲长枪重重砸在胸口!
嘭——
剑横山胸前衣物本就碎裂,如今赤裸皮肉同枪杆碰了个结实,霎时间三根肋骨齐齐向内凹陷三分,转而口中猝然喷出一口血雾!
下一秒身弓若虾,颓然面目间重重砸向问剑台边白石所筑的围栏上!
嘭——
一击过后,剑横山宛若一滩泥般缓缓从栏杆上瘫倒在地,捂着胸口脑袋耷拉,发出声声嘶哑咳嗽。
云锋宝剑在空中画了个漂亮的圆旋即落地发出清脆声响。
雁江水雾蓦地朝问剑山庄中吹拂,李卯长发飘飞,单手舞动长枪画了个圈,旋即耍宝似单手握在身后。
身姿颀长,缓缓转身背对剑横山,看向观景台,仿若自始至终都未将其放在心上。
整个问剑山庄一片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近乎所有人都是一副呆滞表情,瞠目结舌间又因为眼前情形过于意想不到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剑庄内风声停歇,白云流转无声,唯有大江浪涛声时隐时现。
哗——
哗——
问剑台下,某个雀斑夫人像犯了花痴一般,双手堆在胸前眸子发光。
直勾勾盯着某个摆pose的黑衣糙汉....
观景台上,清璇剑主艰难收回视线,面儿微红不得不承认一句这孽障方才着实....很俊。
哪怕脸黑的跟煤炭一般,但到底遮不住举手投足间的气质体态。
至于别的不需要避讳的,比如玉白貉则已经嘴里淌着口水...想等着下一次找个机会本体强势主导,起码得来个几天几夜过足瘾....
圣姑唇瓣微抿,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十暗道一声“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觉得被冬儿将抓了包,日后得减少频率才是....
但如果他真的要,她也没法拒绝。
总不能她也挨那啥了,也被冬儿抓奸了,但是解毒半途而废没弄完吧?
如果这样就成什么了?
赔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偿失。
身后一直当小透明的万墨兰却是狐疑在那身手俊的不像话的阿扁身上打量....
这神态,这傲气那个劲儿,怎么这般像....思悬?
万墨兰悄咪咪瞅了眼那聚精会神盯着台中央阿扁的璇夫人,心头猜测立马坐实三分.....
怪不得瞅不清模样,多半是遮掩了。
圣姑一侧,柳冬儿面上挂着黑漆漆两个黑眼圈,显然一夜未眠,脸上还带点被绿了的苦涩无奈。
但生活吗,过得去总得带点绿。
宋律说什么了?
方才还愁眉苦脸觉得整个世界都背叛自己了的神色,现今看完某人弄枪,立马明媚几分。
但嘴角上扬又发觉自己不应该这么高兴,想压嘴角的时候又发现自己完全再生不了师父跟李卯的气....
至于正中央的美艳道宗....
青凤对于李卯能控着力道还能耍帅获胜的表演不大有意外,毕竟是相处那般多年,什么脾性她还不晓得。
有时候就是个小孩儿,喜欢出出风头,这剑横山说什么年轻一代剑魁,还剑指下一任剑主。
他听见虽然嘴上不说,但指定心里要揍这剑横山一顿。
所以比起某人耍帅,她倒更想看看她娘的表情。
之前在玉衡山上她也提过李卯,但她娘大多时候都挺无所谓的,一副“我想他作甚”的平淡神色。
但现在...
青凤探头到前边瞅了眼她娘...
而后眼睑微垂,咳嗽两声收回了视线。
得,她娘眸子拉丝都快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