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起,李卯夜里久违睡了个好觉,一睁眼素面朝天就要开始春天里那个百花香。
播种的日子。
府上那么多张嘴,一连几个月都饿的不轻,饶是李卯头皮发麻也不能不喂,算是昨天睡好觉的代价,少了一日忙碌。
自白日起,师清璇跟玉白貉不用说,还在看贼,生怕对面多吃一个子儿,一时半会儿俩人没什么吃肉的机会,多半要一个契机,第一个摸到床边的还得是紫檀,晚上跟好姐妹澹台玉容说好不争不抢,不稀罕,熬了大半宿把好姐妹一熬睡着,清晨天一亮,麻溜饭都没吃就跑出房门,双马尾晃晃荡荡,娇糯喊着剑子哥哥就爬上了床,说来李卯晨起还是紫檀叫醒,平日里姐妹俩人一点心思都没有,偏到这时候各个顶诸葛亮。
到后边澹台玉容屁股朝天睡到了日上三竿时候,早起给李卯炖汤的刘芝兰已经接过力,着实享受了一把三月不见的惬意,荡尽风韵一身疲惫。
刘芝兰松软穿戴衣物去了灶房忙活,端来补汤喂李卯喝下食髓知味的摇曳腰肢出了房门,宅子里嘴多,她不能占着不动弹。
之后青凤闻着味儿也来了,燕雪瑾后知后觉看见青凤揉着腰从脸前经过,惊觉这帮不知好歹,不晓得孝敬长辈的狐媚子已经早上偷吃了个遍,立马放下梳妆奁提裙就跑。
但小雪贪吃归贪吃,也不忘湖兰的好,一块儿拉进了门,闭门造孩儿,光看着祝梓荆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着实眼馋。
日上三竿时候,澹台玉容终于睡眼惺忪从床上爬起来,大眼一看好姐妹在一边脸蛋红扑扑睡得正踏实,眼睛一转,美滋滋披着轻纱蹑手蹑脚穿梭后宅廊道小桥往李卯屋里赶。
沿途今个早上吃过饭的一干美妇心底古怪好笑,不过深深忌惮小丫头日渐雄厚的胸脯。
李卯当时正跟身为当家大妇,绝对最后一个的澹台琼亲热,门扑通一声撞开,李卯搂着澹台琼的腰表情呆滞,澹台琼身子猛颤,满面慌张羞红怕人看见了自己这副模样。
澹台玉容站在门口瞠目结舌,脸一红支支吾吾要走,但李卯抱着澹台琼就上去将人给拉了回来。
“大坏蛋你作甚!”
“来都来了...”
澹台琼都没落地,拧着李卯腰肉那叫一个埋怨心生嗔恼。
……
床铺约莫晃到了午后过一点点,天上太阳还刺眼时候,步颦香二度到了府上,来干什么,大伙眼睛都透亮,特别是燕雪瑾,自从知道大嫂也糟了坏小卯毒手后,啧,看步颦香的眼神都怪,这边还怕人尴尬,拉着人往里带路,是真不吝啬自家白菜,往死里拱。
但步颦香进了府门,燕雪瑾不走,还在外边听墙角,被李卯看见窗棂外头的影子后,又将人一块儿给拉了进去。
让钗紫夜在这儿多半得叨叨一句不要脸坏了规矩。
里头李卯倒出神,不管两美各凭本事,不晓得什么时候能达成钗家三美的成就。
“大嫂,我教你。”
“雪瑾..你这唉。”
其实她都会,没必要。
后边圣姑端着圣洁架子到了房里,布施雨露,布施营养,好像菩萨般普度众生看谁都是小孩,说要解毒。
柳冬儿跟着师父在里头寒暄一段时间后就独自站在了门外,有点无语有点脸红,就地在院子里打起了八段锦养气静心。
李卯也久违迎来了自己最爱的甜点时刻,圣姑在后宅里头是独一档,可能干娘跟大洋马能与之相较量,但任重道远还是差距明显,甭论白毛附体。
白毒解了这么久,白毛一点没变,但李卯问寇玉门,症状确实轻缓。
对了,李卯偶想起佛门有个招式,一直特别想跟德高望重的慈宫圣姑请教,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观什么音坐什么莲,不大清楚,李卯还要多问问圣姑。
就这般,武王府后宅里头的女子好像都默契心里拿了号一般,除去燕雪瑾想要孩子心切,坏规矩多贪了一嘴外,都是井井有条。
寇玉门了事,柳冬儿心在滴血,但她又未经人事,只能干看着,最后还得搀着走不动道的师尊走路。
路就那么一条,几个大人来回轮着碾,可不心疼。
温若华自从来了京城便一直住在武王府,后续发觉没人再过去,作为进门最晚的,也有觉悟最后一个过去,这不去不要紧,一去说实话,李卯被褥本就没那么多功夫换....
结果不言而喻,最后一个过去的芽儿刚进门地上啪唧摔一跤,无辜大眼睛到处打量还以为来了什么龙王殿,当然有夸张,但很贴切。
就这般一直忙忙碌碌到了深夜,李卯欠的总归要还的,还了足足一天,还不算府外尤其几个贪嘴的贵妇人。
就今天武王府发的大水,不比黄河长江少。
暮色渐晚,月儿于黑天之上发着轻微光芒,依稀可见弯弯轮廓。
武王府祝梓荆住房前,李卯活动腰肢,打个哈欠旁若无人推门进去,里头祝梓荆靠在床头手里揣着一本民间故事大全,一双柳叶眼愕然看来。
青丝荡着白月披拂肩头,那张端美不知方物的玉面之上圣洁若仙妃吗,带一点茫然母性。
李卯走至床前,一直没时间找孩他娘嘘寒问暖,如今好不容易解放腰子,坐在床边绣墩上疲惫眯缝着眼睛攥住祝梓荆手掌:
“给孩子读什么呢?”
祝梓荆将书合上,压在了一边枕头下边,道:“自己看的。”
祝梓荆看李卯这纵欲过度惫懒模样,真想说道两句不知节制,但转念一想这厮有两仪圣法,又抿着嘴不知怎得生了窝囊气。
李卯自知理亏,但早上被早安醒后,一个接着一个跟雨后的竹笋般吃不完,饭都是嘴对嘴喂着吃的,半点不由他,他还等着小祝过来看看他,但没来,就只能闲暇时候来了。
“什么时候有的身孕?”李卯拿起那冷润葇荑在唇边轻轻一吻。
祝梓荆眉角一扬,面上浮现丝丝受用绯红,但语声仍生硬不解人情:
“不记得了。”
李卯自顾心里算着:“起码六个月了,将近七个月。”
“从你下江南回玉衡山那天起。”
“哼,你晓得就好。”
祝梓荆作势吹灯要睡,李卯身形一动,看不清动作不知怎得就鞋袜一脱,白袍一边搭在椅子上,顺势钻进了祝梓荆被窝。
祝梓荆耳根发红,拍着李卯肩侧嗔着肚子里还有孩子,但李卯也不打算做什么,吹灭了灯,将人搂在了怀里,细致轻柔抚摸鼓起小腹。
祝梓荆缩在李卯怀中,心思紊乱,若说不想肯定是假的,先于女儿一步要生孩子是愧疚的,但到了这人怀里,嗅熟悉的气息,又什么都不想想了。
“唔...”
“呀!登徒子!”
祝梓荆嗔怒睨过来一双狭长柳叶眸,荡着羞晕着恼,霎那风情不胜动人。
李卯有什么错,他只是害怕日后孩子跟他抢饭碗,先预热一下罢了。
祝梓荆没辙但安心,屋外树影婆娑,月光洒照,也就两刻钟,祝梓荆便沉沉睡去。
李卯看着架子床顶出神,怎么说他跟宋理斗都得赢,这一大家子,这温柔乡莺莺燕燕都指望着他。
倏—
府门前,蓦地一道金发身影越过武王府高墙到了一处假山丛中。
门房里闭目在摇椅上晃荡抽烟的老薛猛地睁开招子,吐出烟圈缭绕的瞬间,瘦小驼背身影于原地消失不见。
不到一个呼吸间,老薛荡在一金发黑衣,明显是个女子的潜行者前站定,一手还端着烟枪,眼神显得犹为凌厉。
那女子开了口,声音极其柔媚勾人:“鬼圣大人,我是来找世子殿下的,没有恶意。”
老薛眉头挑了挑,看这金发稍一回想,好像那天月渠少爷出事的时候,在下游跟个金发大洋马滚草地就是这个。
“最里头那一间。”
老薛目送金发女子消失后,嘴里嘀咕“这大洋马是真刮骨刀”回了门房。
那头,李卯刚从祝梓荆被窝里偷溜出去回到自己屋,刚摸黑把门带上感觉有人,结果扭头一看, 点起灯,嚯!
好家伙,黛绮儿这大洋马什么时候翘着黑丝就躺那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