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前辈?”
李卯腰子一疼,停下解白袍动作。
玉白貉可是几个馋他身子的女子里头为数不多最嚣张赤裸裸的。
呼—
一阵暗香来,横梁上那人直直落下,人未至,长发倒先撩拨到了李卯脸侧,随之才是大黑色褶裙,缓缓垂落。
李卯跟前,一双红瞳直勾勾映着,翕动鼻翼蹙着柳眉,略显凶狠:
“你去哪儿了?”
李卯本来脑子发懵啥也不想想,但眼瞅玉白貉突然出现,冷不防想起师清璇说的话—
百合就是玉白貉。
虽说李卯有点不敢信,两个体格实在差了太多,性格也实属两个极端,一个乖的像小白兔,一个是发起狠来宰杀上百人的天火教教主。
但统观跟百合和玉白貉相识的这么些日子里,其中确实存在太多巧合。
比如他们去哪儿,玉白貉就在哪儿,无论是江南还是京城的大地点,还是苏州跟金陵的小地点。
他不信这年代能有什么GpS,他走哪大姐姐跟哪儿,说是百合乍一听有些荒诞,但细想下来反倒合理些。
而且百合当时想偷的,不就是玉白貉在劈山宗失手的古迹钥匙?
他怀疑,玉白貉多半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能变大变小。
但李卯现今眼睁睁看着玉白貉站在自己眼前,又恍惚起来。
百合跟玉白貉真是同一个人?
李卯心下淡定起来,并未着急捅破窗户纸,问道:
“玉前辈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玉白貉眼前重点不在此,仍像个被偷家的母老虎:
“你半夜三更出去,临近天亮才回来,回来还沾着一身女子香气,你做什么去了?”
李卯如是答道:
“精忠报国去了,玉前辈来找我倒是作甚?”
李卯一面说,一面在玉白貉那烟熏女王似的冷艳御姐面容上仔细捕捉痕迹。
平心而论,跟百合长得真不像,但是能看出来些相似的点。
比如都是齐刘海儿,一刀切细密遮住额头,显得神秘冷傲。
只是百合是齐耳短发,而玉白貉两侧头发耷拉下去能直接垂落臀后,如同石油瀑布那般细腻发亮。
眼神确实当初那个在言柜里手拿皮鞭的百合跟玉白貉倒像一个模子里翻出来的一般。
五官多有不符,一个鼻小,一个鼻大,一个蚊子包,一个重岩叠嶂。
一个浅,嗯...一个还不知道深浅。
但李卯也晓得女大十八变,年幼时候是个美人胚子不代表那时候就好看,百合模样精致,但远没有芽儿生的漂亮。
长大了变成什么样都不奇怪。
李卯一言不发盯着玉白貉看,玉白貉本来满肚子火气眼瞅这目不转睛的架势,气焰不觉间散了七七八八。
嘴角微勾,暗爽轻哼一声,抱起胸脯但又不是为了遮掩视线,反倒更往外挤了点,嚣张跋扈凶的很。
早知如此,她当初就该在京城看见这厮的第一眼将人掳走当压寨夫人,什么第一次全都是她的,师清璇拿什么跟她争?
玉白貉接上李卯的问话,自然是气不过你师父那个表里不一的冰块儿背后敲闷棍去吃独食,但这话自然不能明说,风情万种摆弄指甲:
“没什么,这些日子本座刚从其他地方回来京城,听见武王世子殿下大胜而归,这不过来攀个关系,来看看我们李世子能不能给本座走个后门,扶持下天火教的关系。”
“说到天火教...我当初平反了楚王,绣天鹤让我给前辈你带句话。”
李卯自打得知玉白貉可能就是百合,现在喊前辈总感觉怪怪的。
“绣天鹤?”
“他没死?”玉白貉讶异抬眸道。
李卯走至桌边倒了杯凉茶润口:
“没有,他同我说了很多东西,我听了,觉得他人不坏,便让他领着其余天火教残众替我做事。”
“还让我给你带一声好。”
李卯给玉白貉递过去一杯水,水里微不可察冒着小泡泡。
玉白貉接过后并未犹豫,等了将近一宿也难免口渴,仰脸便一饮而尽。
“他就是个叛徒,一声不吭带着我天火教八成精锐投奔了楚王,最后折了大半,竹篮打水一场空,他若是早听我不掺手官府纠葛,哪能落得如此下场!”
“我天火教虽然大,但掺手其中全然是泥牛入海自身难保,他就是太贪心,利欲熏心。”
李卯称是应和,刚好早上那酒还剩下半壶,刚添上去,玉白貉在气头上二话不说往嘴里灌,隐隐就有白日师清璇那副气冲冲架势。
“也不能这般全然怪绣坛主,说不定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李卯贴心取出一方手帕想要擦去玉白貉唇边酒水,但突然发觉是今个宋若用的那方,急急忙忙塞回去从抽屉里琳琅满目,各家女子送来的手帕里随手挑出来一个擦拭。
“难言之隐?”玉白貉冷笑一声:“本座御下只听结果,不看过程,他若是事成就是本座走眼,他如今功败垂成,怨不得本座翻脸不认人。”
李卯听闻此话识趣不再多言,玉白貉所言不假,绣天鹤再如何,终究还是功亏一篑,领着那么多天火教弟兄死在江南,不是只言片语就能抹平的。
方才玉白貉这气势一上来,声调一拔高,李卯又发怔纳了闷。
他不敢想,平日里吆喝主人喊巴巴的,能是眼前这不可一世的天火教教主。
“玉前辈,我听说你认识我府上那小百合?”李卯见时间差不多了,冷不防旁敲侧击。
玉白貉一怔,略有些困惑:
“谁跟你说我认识她的?”
“百合跟我说的。”
“不可能,嗯?你给我喝的是什么酒?”
玉白貉否认过后蓦地轻咦一声低头看着酒杯,“怪的很。”
李卯面不改色道:
“是宫里的皇酿,叫碧清天,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玉白貉眼底困惑不解,低头轻嗅酒杯。
玉白貉酒量极好,而且就这么些年的风风雨雨,身为圣手的敏锐警惕,察觉出一丝丝不对劲,这酒不对劲。
且玉白貉眼底红芒也不晓得是不是李卯眼花,总觉着炽热了几分。
“好热...”
“你给本座下药了?”玉白貉猛然一转头,直勾勾盯向李卯。
李卯心中一慌,茫然看向玉白貉一脸无辜:
“玉前辈在说什么?”
李卯心里慌得不行,哪能料想玉白貉尝出来了。
不是说好的无色无味?
大洋马又想挨骑了?
“你当真好大的胆子,敢给本座下那种下作的药。”玉白貉嘴角似笑非笑,晃荡着残余杯底的酒水朝李卯示意。
但这斥责显得相当软弱无力,一是语气掩饰不住的喜色,二是眼底看不见一点怒色,相反还像看见猎物般亮了几分。
玉白貉此行趁着师清璇睡着展露本体来上门,本来以防万一备了些春药,谁曾想李卯比她还急,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
李卯百口莫辩,心想着反正今晚免不了一顿茆,倒不如应下来好生问问百合跟玉白貉到底是什么关系,当下颇有担当回道:
“加了些提氛围的东西,玉前辈莫生气。”
玉白貉笑容愈发灿烂,像个混世女魔王诉说郎君深的本王心意,双手缓缓下滑着手解带宽衣,还想夸两句这春药这般管用,某人的模样在她眼里已经愈发诱人没法抗拒。
玉白貉眼神愈加迷离,面色晕红,黑色裙裳悄然滑脱在地,但就是一步一步走来的时候突然喊习惯了从嘴里蹦出来一声呢喃—“想要主人”
跟御姐模样大相径庭的细哼。
李卯微微扶额,就这么一句主人出来,真相大白:
“百合?别装了。”
玉白貉起初还没反应,主人主人顺口的喊,直至走了两步听清李卯说的话,猛地身子僵在那儿,恍然惊神。
冷艳御姐生生压下心底躁动,面色一变,立时从受尽引诱,深陷情网的女教主,变成一不可置信的傻白甜,瞠目结舌,气焰瞬息间消散一空。
黑裙早已落地,及臀长发如同第二件衣服般耷拉在身前身侧,遮住些暂时还非礼勿视的部位,长发随窗外晚风轻晃,可见一双白玉大长腿若隐若现。
“你喊我什么?”玉白貉不信邪。
李卯无奈一摊手:
“谁刚才喊我主人了?”
玉白貉呆想片刻,心头一跳倏然面颊红透半边天,下意识解释道:
“我哪里喊....”
玉白貉倏然一安静..一回忆....
坏了,她好像真的喊了,还喊了不止一声。
屋内突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