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儿还是乖乖的,有人陪着玩自然开心,没人陪着玩,就自己找乐子。
南边比北边暖和,初冬了,也不是太冷。
但小娃儿嘛,躺着还是容易着凉,所以照例盖着薄被,穿的就也不多就是了。
所以小小的身体还算灵活,这会儿正捧着自己胖胖的脚丫在啃。
林嫦儿戳了戳他的脚丫,“呦,这是想吃肉了?”
雨点儿一听到婶婶的声音,立马就咯咯咯的笑起来,但还是不舍得放开脚丫。
林嫦儿轻轻的把脚丫子从他小手里拔出来,“不吃脚丫成不?等雨点儿长大些,婶婶给雨点儿弄好多好多好吃的。”
一边说,一边将小婴儿的脚丫子放下来,轻轻按了会。
又拿了拨浪鼓,咚咚咚的拨弄了会儿。
雨点儿一双黑葡萄似得眼睛,便跟着拨浪鼓的转动而转动。
有人陪着玩,小家伙也终于暂时忘记了啃脚丫。
吴清丰吃东西一向斯文,不过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这套。
听了林嫦儿的话,便问:“雨点儿还要多久才能吃旁的东西?”
林嫦儿一怔,她在后世倒是也看了不少杂书,学了不少东西,但育儿这块,她确实没经验。
诚实的摇头,“吴大人,您这可把小的给难住了,小的也没养过孩子呀!哪里能知道这么细致的问题。”
吴清丰看着她一脸可把我难坏了的表情,轻笑出声,林嫦儿给他的印象,一向是,天文地理,都能说上一些的。
也是奇了,还有她不懂的事,不过她说的对,她又没养过孩子,怎么知道?
孩子?
他心里莫名有些意动,但很快都按捺住了。
他们只是先订亲,且还不对外宣。
要养他们自己的孩子,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不过,她也年纪尚小,再等几年刚好。
打定主意,吴清丰才回她说:“这倒是本官的不是了,回头烦请林姑娘问一问有经验的妇人,本官也要早早准备起来才是。”
林嫦儿“噗呲”笑出声,偶尔皮一皮,也算是一种逗趣?
不过吴清丰说要给雨点儿准备吃的呢!
林嫦儿立马握住雨点儿的小手,“听到了吗?咱们吴大人要给雨点儿准备口粮呢!雨点儿快跟吴大人说谢谢!”
雨点儿当然不会说谢谢,但就是很配合的“呀呀”了两声,你说他是说谢谢也行,说“知道了”也行。
逗过孩子,两人便又将话题转移到吴夫人的事情上来。
奈何雨点儿参与感爆棚,张着双手定要参与进来。
林嫦儿便将娃从婴儿车上抱出来,用薄被子裹着。
吴清丰见他出来了,便也伸手戳了戳他的下巴。
雨点儿一逗就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害羞,躲进婶婶怀里。
林嫦儿给他拍拍,继续跟吴清丰说话,“蔡娇娇那边,你有派人跟着吧?”
吴清丰点头,“人都是早早就在驿站外头蹲着的,他们一出驿站,便跟上了。”
林嫦儿点了点头,“姨母那边,咱们也该准备起来了。”
吴清丰原本灵动的眸光忽然一滞,像是有些犹豫。
林嫦儿疑惑问:“怎么了?”
吴清丰看着她道:“嫦儿,你当真要帮我?”
林嫦儿笑,“不是吧吴大人,走到这一步,你才想赶我下船?”
吴清丰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些,“嫦儿,其实我……”
他想说他有些怕,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从前跟着姨父在北边的战场上九死一生,他都没有怕过。
初到宁海县,也不是没遇过险。
但现在,他突然就会怕了。
怕什么呢?
怕牵连她。
是了,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无知无畏的少年,他有了软肋。
这也是他愿意先订亲不外宣的原因。
不把事情放到明面上,即便某天他真的出了事,也不会牵连到她。
可一旦冠上吴清丰之妻这个身份,他出事,她也撇不开。
林嫦儿抿唇看着他,“你怎么?是怕出意外?”
摇了摇头,“这件事确实很难,可并不是不可能,什么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都是假的,人定胜天才是真。”
“只要姨母愿意配合,我有信心。”
吴清丰原本堵在嗓子眼的话,就这么咽了回去,他点头,“我信你。只是,近日我又细想了想,无论是奔丧还是探病,上头那位都不会放姨母出京,可能还是得走假死这一条路子。”
林嫦儿也不意外,“我们原本也做了这一桩由头的章程不是?”
缓了缓,又问他,“只是,姨父那边,你可联系上了?”
无论是奔丧或是探病,都是不要吴清丰他姨父点头的。
但假死就不一样了。
上面那位虽然一直打压镇北王府,但经历过难产那事之后,也不敢真的对姨母下死手。
镇北王妃骤然在京城病故,万一镇北军失控,上头那位也定然是不希望看到的。
说白了,那位就是又怂又菜,又爱撩。
要收兵权吧,你明明白白着来,还敬你是条汉子,但是暗搓搓的。
他又没说要,又防着人家。
又想要人家给他卖命,又暗地里各种打压添堵。
这不是有病么?
脑子有坑才无怨无悔给他卖命。
可显然镇北王脑子没坑啊!
这么些年,夫妻俩分居两地。
镇北王妃好容易高龄生产,还给人孩子给弄丢了。
镇北王心里没气,那是不可能的。
这摆明了就是不好明着打压,就暗搓搓要人家绝后不是?
不说镇北王心疼妻子,心疼孩子,恨死高位上那位。
就是吴清丰心里,也压着一口气呢!
不说他们了,就是林嫦儿一个平头老百姓,跟那位根本没往来的,听了都觉得气愤呢!
若是换做旁的,不管不顾问那位要个说法,不给就打回京城来也不是没理。
别说,镇北王当初还真的想过不管不顾回京城来讨公道,只是,可怜无辜百姓。
姨母也不愿丈夫戎马一生,守了半辈子边城,最后一时意气背上谋逆的罪名,第一时间便写信安抚姨父,这才绝了姨父兴兵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