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对着亲卫一挥手:
“都把兵器卸了,在宫外候着,莫要扫了太后寿宴的兴致!”
亲卫们面面相觑,虽有不甘,但见王爷发话,只得解下腰间弯刀,整齐地堆放在宫门外。
安保塔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带着十名随从抬着贺礼轻装入宫。
太和殿内,群臣早已按品阶落座,殿中央的鎏金香炉飘出袅袅瑞香。
李秋露身着凤冠霞帔,坐在首座,目光席间诸位大臣。
“开始献礼吧。”华清抬手示意。
先是各地官员献上奇珍异宝,当安保塔的木箱被抬上来时,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臣献‘山河永固’玉如意一柄。”
安保塔朗声道:
“愿我大宛江山如这玉如意般,千秋万代,永不断绝!”
两名亲卫抬着木箱上前,箱体打开的刹那,满殿朝臣倒吸一口冷气。
那玉如意长三尺,由整块羊脂玉雕成,顶端镶嵌着拳头大的夜明珠,阳光一照,流光溢彩。
华清起身接过玉如意,正在细细查看。
安保塔双眼电芒一闪,快速从箱子里摸出一把刀朝着他砍去。
华清早有防备,退后避过,抽出身上佩剑,两人打了起来。
殿内群臣瞬间炸开了锅,尚书令陆沉舟惊得打翻了案上的茶盏,滚烫的茶水泼在了地毯上晕开深色水痕。
御史大夫魏浩征反应极快,扯着嗓子大喊:
“护驾!护驾!”
李秋露猛地从凤椅上起身,凤冠上的东珠随着剧烈动作叮当作响,她踉跄着朝儿子冲去,却被眼疾手快的宫女死死拦住。
“快,保护皇上。”
吏部尚书苏明远虽已两鬓斑白,此刻却如年轻时般勇猛,抄起案几上的青铜烛台就朝安保塔砸去。
烛台擦着靖西王耳畔飞过,砸在玉柱上溅起火星。
殿外御林军早已听到动静,陆远率领精锐迅速冲入殿内。
华清握着佩剑的手稳如磐石,剑锋在阳光下划出银亮的弧光。
他低喝一声:
“你们都不要动,看朕如何拿下这乱臣贼子。”
安保塔的刀刃擦着华清耳畔掠过,削断几缕黑发:
“小杂种!你也配坐这龙椅?”
他狞笑着再度挥刀,风声裹挟着唾沫星子喷在华清脸上。
华清剑眉倒竖,剑锋斜挑,精准磕在对方手腕:
“叛国逆贼,朕是不是正统,不用你来评判。”
剑身与刀身相撞迸发火星,他旋即变招,剑尖如毒蛇吐信直刺咽喉。
安保塔后仰避开,玄色劲装被划开道大口子,露出胸膛狰狞的刀疤。
那是十年前征讨蛮夷时留下的战功印记,此刻却因扭曲的表情显得格外可怖。
“当年你爹把你当杂役使唤,本王就该一刀宰了你!”
安保塔退至玉柱旁,踹翻雕花几案,青铜香炉“哐当”砸向华清。
少年皇帝侧身躲过,鎏金香灰泼洒半空,在阳光下扬起呛人烟雾。
他趁机欺身上前,剑尖直指对方肋下,却被安保塔以刀柄格开,巨大的冲击力震得虎口发麻。
“大匈皇帝耶律烈那老匹夫在朕面前都不敢这么张狂!”
“你倒是嚣张的很!”
华清咬牙回击,剑锋如银龙盘舞,逼得安保塔连连后退:
“呵呵,可惜啊,你再厉害,也不过是条想咬人的疯狗罢了!”
话音未落,安保塔突然弃刀,双手抓住华清手腕,额头狠狠撞向对方鼻梁。
少年皇帝眼前炸开金星,却在千钧一发之际偏头,用额角硬抗下这一击,反手将佩剑横在对方脖颈:
“呵呵,威风凛凛的镇西王就这点能耐吗?”
“呸!”安保塔一口血水吐在华清龙袍上:
“不要太得意,本王手上可是握有三十万大军……”
话未说完,他突然暴起,膝盖猛撞华清小腹。
少年皇帝吃痛松手,安保塔趁机拾起长刀,刀锋直取面门:
“去死吧!”
“就凭你?回去再练三十年吧。”华清踉跄后退半步,眼中寒芒大盛。
他忽然想起原主在齐王府马厩,被安重泰放狗追着撕咬的夜晚。
想起母亲为了护住原主,被侧妃们掌掴至嘴角流血的模样。
这些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令他心中杀意陡生:
“安重国既然已经死了,也该处理那些杂碎了。”
他大喝一声,剑走偏锋,竟不闪不避直取对方持械手腕。
“当啷!”长刀坠地,安保塔虎口震裂,鲜血顺着指尖滴落。
未等他反应,华清一脚狠狠踢出。
安保塔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撞在龙柱上,猛吐大口鲜血,顺着龙柱滑了下来。
华清上前几步,靴底狠狠踩住他后背。
靖西王狼狈地趴在金砖地上,蟒纹亲王服沾满香灰与血迹,发髻散落如丧家之犬。
“继续狗叫啊。”华清俯下身,剑尖划破对方耳垂:“让朕看看你还有什么能耐?”
殿内死寂一片,唯有安保塔粗重的喘息声。
群臣从震惊中回过神,齐刷刷跪地高呼“陛下威武”。
李秋露瘫坐在凤椅上,双手死死攥着绣帕,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从未想过,那个曾在她怀里哭泣的孩子,竟已能变得如此勇猛。
被华清踩在脚下的靖西王突然剧烈挣扎,脖颈在剑锋下勒出深可见骨的血痕,他扯着嗓子嘶吼起来:
“你们还在等什么?”
随同他抬箱进殿的十二名亲卫同时暴起,披着红绸的箱底轰然炸裂,寒光凛冽的陌刀显露出来。
他们拿起刀,摆起阵形,刀风卷起满地香灰,竟在殿内凝成一片翻滚的黑雾。
陆远双目圆瞪,大吼一声:
“给我上!”
御林军们如潮水般涌入,玄铁甲胄碰撞声震得蟠龙柱嗡嗡作响。
亲卫们的陌刀刚挥出半道弧光,便被御林军的长枪阵死死抵住,刀刃相交处火星四溅,竟在金砖地面烧出焦黑痕迹。
安保塔瞪大布满血丝的眼睛,蟒纹衣袖被华清踩在靴下,几乎将喉咙挤出胸腔:
“陆统领,你怎么回事?”
“不是答应本王一同起事?”
他额角青筋暴起,嘴角不断溢出混着碎牙的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