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还没散尽时,小鹿姐姐的蹄子已经踩过沾着露水的三叶草。她背着竹编药篓往山谷深处走,耳朵尖时不时抖落几片晶莹的水珠——今天要采够治疗松鼠爷爷咳嗽的风铃草,还要赶在太阳升到橡树顶之前,去看看被卡在石缝里的小熊聪聪。
昨天傍晚的暴雨冲垮了独木桥,聪聪为了捡滚到对岸的蜂蜜罐,半个身子卡在两块巨石中间。小鹿姐姐举着松明火把找到他时,小家伙的爪子还死死攥着空罐子,圆脸上挂着混合着泥点的泪珠。“别怕,我这就去找树藤。”她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垫在他磨红的胳膊下,转身就往黑黢黢的树林跑。
此刻她蹲在风铃草丛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咚咚”的脚步声。回头一看,聪聪正捧着个铁皮饼干盒,一瘸一拐地穿过蕨类植物丛,爪子上还缠着她昨天给的草药绷带。“你怎么跑出来了?”小鹿姐姐慌忙起身,看见他膝盖上的纱布渗着淡淡的红。
“我、我给你带了蜂蜜饼干。”聪聪把盒子往她怀里塞,圆耳朵耷拉着,“妈妈说你昨天为了救我,脚被尖石头划破了。”小鹿姐姐打开盒子,金黄的饼干上还留着小熊笨拙的爪印,阳光透过薄雾照在上面,像撒了层碎金。她忽然想起昨夜背着他蹚过溪流时,小家伙在她背上悄悄把自己的尾巴垫在她的伤口下。
两人坐在溪边的青石上分享饼干,溪水“叮咚”地敲着鹅卵石。聪聪忽然指着上游的瀑布:“姐姐,那里有彩虹!”小鹿姐姐抬头望去,果然看见阳光穿过水雾,架起一道七彩的桥。聪聪突然红了脸:“其实……昨天我不是为了捡蜂蜜罐。”他抠着石缝里的青苔,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我是想摘悬崖上的星星草给你做生日礼物,才不小心摔下去的。”
小鹿姐姐的心猛地一颤。她看着小家伙磨破的爪子,忽然想起前几天他总躲在药圃边偷看自己晾晒草药,原来不是在调皮。她从药篓里拿出个小布包,里面是用晨露泡过的星星草,正散发着清甜的香气:“你看,我早就采到了。”聪聪的眼睛亮起来,比瀑布上的彩虹还要亮。
午后的阳光热起来时,他们在老橡树下发现了受伤的知更鸟。聪聪学着小鹿姐姐的样子,小心翼翼地用苔藓给小鸟包扎翅膀,虽然笨手笨脚,却没让小鸟受一点惊吓。“你看,”小鹿姐姐摸着他的头,“善良不是要做惊天动地的大事,是像这样认真对待每一个小生命呀。”聪聪似懂非懂地点头,却把这句话牢牢记在了心里。
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时,他们躺在蒲公英丛里数云朵。聪聪忽然指着天边的火烧云:“姐姐你看,那朵云像不像你给我包扎的绷带?”小鹿姐姐笑着摇头:“那是呀。”两人咯咯地笑起来,笑声惊起一群归巢的麻雀,在晚霞里画出好看的弧线。
分别时,聪聪把自己攒了半年的松果串成项链,挂在小鹿姐姐的角上:“这样你采药时,迷路了我就能顺着松果的香味找到你。”小鹿姐姐摘下片带着露水的紫藤花叶,夹在他的耳朵上:“这是会指路的叶子,不管你走到哪里,它都会带你找到回家的路。”
月光升起来的时候,聪聪躺在床上,摸着耳朵上的紫藤叶。他忽然明白,原来真正的朋友,就像这叶子一样,不用天天见面,却总能在需要的时候,给你最温暖的指引。而窗外的月光下,小鹿姐姐正把松果项链挂在窗前,风吹过时,松果碰撞的“叮咚”声,像极了今天溪边的流水,也像极了他们藏在心底的、甜甜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