厦门本岛西面,石湖礁,崎尾。
明郑军团,三个半兵镇,福建清军,六千多将士。
就在这两个,仅仅三十平方公里的小战场,进入了生死大搏杀,高潮大决战。
海面上,战船碎木头,桅杆旗号残骸,将士们的浮尸,海水夹杂着黑红色的血水,猩红辣眼睛。
崎尾的沙滩上,随处可见的死尸残骸,匍匐在地,残肢断臂,轻重伤员的哀嚎,遍布海防堤岸。
头戴钢盔,身穿皮甲,或是清军号衣的尸体,基本上都是前面中弹,身上留下大血洞。
身穿棉甲,素衣短打的郑军,那就是脑袋,胸口中箭,死于女真人的大稍硬弓,重箭。
“咔嚓”
正蓝旗,三等侍卫色乐,铁手挥起,斧头落地,一个郑逆将军的滚圆脑袋,就被他剁掉了。
寒光闪现的同时,滋的一声,伴随着颈脖上的黑血飙升,糊的老杀胚一脸猩红。
“哈哈哈”
这个老女真,没有丝毫的反胃恶心感,哈哈狞笑,狰狞狂笑。
左手一抹,滑不溜秋,胡子衣襟被血浆黏死连在一起,更显的面目可狰,犹如地狱恶煞。
抄起厚重的长柄大斧头,大手一招,仰天长啸:
“儿郎们,冲上去”
“干死郑狗子,屠尽南蛮子”
“杀猪宰羊,杀个痛快,哈哈哈,杀”
“嘭嘭嘭、、”
、、、
吼完了,身后的一票将士,潮水般快步冲上去,冲杀沙滩上的郑军溃逃败兵。
这个老女真杀胚,浑身血污,杀气大盛,脸上尽是煞气,意犹未尽之色。
大铁靴一抬,嘭的一声,把刚才的郑逆头颅,当着沙滩皮球,踢飞三丈外。
“他妈的”
“郑狗子,死扑街”
“让你们点火炮,打鸟铳,让你们死战不退”
“啊呸、、”
一口老浓痰,吐在光秃秃的郑军躯干上,骂骂咧咧,羞辱尸体,残忍残暴至极。
随即,转过头,对着旁边的一个汉人包衣,眉头一横,厉声喝道:
“干尼玛的”
“发什么呆啊,汉狗子”
“去啊,把那个头颅捡起来,首级战功啊”
砍完了,吼完了,羞辱完了,将士们也跟着冲杀上去了。
这个正蓝旗的老匹夫,才驻足停下来,气喘如牛,再观察海防堤岸上,郑军的防守情况。
很明显,刚才的郑军,是从上面下来的,想在沙滩上阻击清军。
可惜了,几个照面下来,这帮郑狗子,就被全副武装的满蒙将士杀崩了。
当然了,这帮满蒙将士,也付出了一百多人的伤亡,全部死于郑军的散弹火炮,鸟铳弓弩手里。
众怒之下,色乐才会干出砍头剁首,羞辱残肢断臂的过分举动。
开玩笑,他们这帮人,确实是惨啊。
从杏林湾杀出来,冲到石湖礁,面临着吴豫水师的大口径火炮,铺天盖地的散弹雨。
接着,是跳帮夺船,近身搏杀,干掉吴豫的本部人马。
最后,才是乘船冲向沙滩,又再次面临仁武营的沙滩伏杀,鸟铳,百子炮,弓弩手。
如今,色乐这个文盲杀胚,大致算了一下。
出发的时候,整编800人,这时候,剩下能冲杀的,肯定不超过400人,妥妥的伤亡过半。
当然了,这个老女真,有这个信心。
即便是几百人,也能冲垮一个郑军兵镇,彻底冲上堤岸,立足厦门本岛。
“咚咚咚”
色乐的身后,海湾里又出现了战鼓,一支上千人的清军。
老女真拜哈拉,吴达纳,骑在战船上,高高举起大斧头,张牙舞爪,肆意狂笑:
“兄弟们”
“儿郎们”
“色乐将军,冲上去了”
“哈哈哈”
“兄弟们,用力啊,划水啊”
“冲啊,杀啊,上岛了,抢钱抢娘们,三日不封刀”
、、、
拼死拼活的,两个老女真,终于拼掉了吴豫的左右两协。
他妈的,回头一看,色乐的军队,都已经上岸了,彼之娘之的狗玩意,那可是头功啊。
不过,唯一的好处,就是他们可以跟在后面,少死一些人,冲上去也能大口吃肉。
当然了,他们两支小舰队,剩下的人数,也不多了,加起来一千不到,伤亡也接近一半了。
。。。。
崎尾,岸防堤岸,沙滩上。
“啊啊啊”
“清狗子,野猪皮,啊啊啊”
“死扑街,狗鞑子,啊啊啊”
“野猪皮,还老子郑兄弟的命来,啊啊啊”
“老子干死你,全部剁碎了,喂鲨鱼,啊啊啊”
、、、
仁武营主将康帮彦,浑身血污,被两个亲兵搀扶着往回跑,嘴里还咋咋呼呼,无能狂吼怒骂。
只是,他的嗓门,音调,早就开始漏风了,中气不足。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能发现,他的胸口甲胄,已经被利刃划开了,留下一片很深猩红的血槽。
他口中的郑兄弟,就是右协主将郑豪。
也是刚才那个,被正蓝旗猛将色乐斩首,一脚踢飞的倒霉蛋。
当然了,正是因为有了吴豪的拼死抵抗,主将康帮彦,才有机会逃脱。
“康头”
“总兵大人”
“别吼了,别叫了”
“吴将军,已经没了”
“他死的很值,否则咱们都得完蛋”
“狗鞑子的追兵,马上就要追上来了”
“康头,别吼了,别再挣扎了”
“咱们得快点回去,回到陈副将的阵地上,拦住清狗子攻入内岛”
、、、
哔哩吧啦的,旁边的几个亲兵,也是受伤不轻,一瘸一拐的。
即便是如此,他们还要卖力的扶着,拖着自家主将,嘴里还要念叨劝说,累死个人。
惨呐,仁武营的本部,右协,一千人左右,去沙滩上布阵,想拦截杀神色乐的大军冲滩。
可惜呐,一千人,硬是被五百女真人冲垮了,还伤亡过半,一炷香时间,都坚持不到。
好在一点,他们在堤岸上,还有留有五百左协,完备的工事阵地,甚至是火炮阵地。
好在一点,郑军甲胄少,也是有好处的,能跑的比较快,否则就是崩盘,全军覆灭的下场。
“杀杀杀,杀郑狗”
“冲上岛,屠城灭口,三日不封刀”
“冲冲冲,杀上去,抢钱抢粮抢娘们,杀”
、、、
很快,果不其然,康帮彦的身后,几十丈开外,就传来了鞑子的喊杀声。
老女真猛人色乐,已经带着三百多满蒙汉将士,追杀上来了,一个个嘶吼着,犹如猛虎上山。
“轰隆、轰、、”
就在这时,堤岸上,仁武营的岸防阵地,突然硝烟骤起,轰隆几声。
留守的,左协的火炮阵地,又开始发威咆哮了。
之前,康帮彦的将士,跟清军绞杀在一起,火炮就断顿了,不敢开炮,怕伤了自己人。
这时候,疯狂跑路的郑军,刚好拉开了距离,又给了火炮射击机会。
“杀,杀”
“杀清妖,杀狗鞑子,杀”
同一时间,堤岸上,也杀出了一队人马,嘶吼着,杀杀杀。
副将陈绍元,大老远的地方,就开始嘶吼狂叫:
“头,康头”
“快快快,冲上来”
“兄弟们,加把劲,都上来啊”
“康头,不好了”
“清狗子的后面,还有有更多的野猪皮,正在冲上沙滩了”
、、、
这个家伙,表面上,是冲下来接应主将,溃败的郑军。
实际上,还是为了找主心骨啊。
因为,透过望远镜,他已经发现了,跟在色乐后面的,拜哈拉和吴达纳。
那一帮清军,人数更多,近千人,还没有沙滩的拦击,肯定冲的更快,更勇猛。
这时候,仁武营的主将,既然能活着回来了,那就太好了。
几百残兵败将,暂且不说,至少有了主心骨。
即便是打不赢,崩溃逃亡,那也是主将领头,高个子顶着延平王的军法。
“嘶嘶嘶”
片刻后,终于爬回阵地上的康帮彦,透过望远镜,顿时就傻眼了,倒吸凉气,头皮发麻啊。
放眼望去,刚才那股清军的身后,还有几倍的清军,如同潮水般的涌向滩头,一点停顿都没有。
“吊了,吊毛了”
“几百鞑子,老子都拦不住”
“再来几倍的野猪皮,老子拿什么抵挡啊”
“吊了,轻敌了,冲动了,不该去滩头抢功劳的”
“哎”
“狗鞑子,野猪精,顶盔掼全甲,战斗力,当真是不同凡响啊”
“他娘的,该死的陈鹏,右虎卫的铁罐头,死哪去了,怎么还没来啊”
、、、
嘀嘀咕咕,骂骂咧咧的,肠子都悔青的康帮彦,放下望远镜,遥望高崎方向。
那个地方,就是延平王麾下,最精锐的右虎卫啊,怎么还不来援兵呢。
没得办法啊,他的仁武营,确实是扛不住鞑子的近身搏斗,无论是战斗力,还是装备上。
这时候,再冲上来上千鞑子,加上眼前的,那就接近一个军镇的兵力啊。
他康帮彦,也就剩下一千不到,拿什么头铁去抵挡啊,火炮也不行,那玩意换弹要时间的。
可惜,他不知道是,他心心念念的右虎卫。
今天,铁定是来不了的,他们的主将陈鹏,不反水就不错了。
“咚咚咚”
东边不亮,西边亮。
高崎的右虎卫,陈鹏来不了,寨下的援兵,战鼓声,适时的,恰当的出现了。
望山跑死马,气喘如牛,浑身汗如雨下的总兵胡靖,终于冲到了崎尾的岸防上。
这个游兵镇主将,老海盗杀胚,顾不得身上的疲惫,钢刀遥指苍穹,气吞万里如虎,厉声吼叫:
“哈哈哈”
“兄弟们,儿郎们”
“你们是好样的,咱们终于赶到了”
“兄弟们,到了咱们,一显身手的时候了”
“兄弟们,儿郎们”
“杀杀杀,杀清妖”
“杀杀杀,杀狗鞑子”
“杀杀杀,杀野猪皮,屠尽鞑子方罢休”
“杀杀杀,杀清狗子,斩尽杀绝,剁碎了喂海龙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