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飞站在长安东市的茶摊前,一边假装喝茶,一边悄悄观察对面酒肆的动静。他这一身装扮与寻常百姓无异,青布短衫、破旧草鞋、腰间挂了串铜钱,看上去像极了从渭南进城卖药草的小贩。
“老张啊,”他斜眼瞟向坐在他对面、假扮成卖糖葫芦的老兵,“你确定那人是司马徽?”
老张嘴角一抽,含着糖葫芦竹签含糊其辞地道:“回大人……呃,赵兄,这人自称姓司马,字仲达,听口音不像本地人,嘴上总念叨些‘天命所在,黄袍加身’的话,我才起了疑心。”
“司马仲达?”赵云飞眉头一挑,脑中瞬间跳出三个字:司马懿!
“不对啊,历史上的司马懿这会儿才十来岁吧?怎会在长安鬼鬼祟祟?”
赵云飞暗中拧了下手指,心里那根“穿越者雷达”小弦又开始跳动。他来长安的目的就是查出第七位穿越者的身份,现在线索终于显现,哪怕是诱饵,他也得咬上去。
他丢下茶钱,起身悠悠走向那家酒肆。
酒肆名叫“醉仙楼”,门头字迹歪斜,看似寒酸,却暗藏乾坤。赵云飞轻轻推门,楼内酒香扑鼻,坐了七八桌人,吵吵嚷嚷的,但他的目光很快就锁定了靠窗那位青衣儒士。
那人年约四旬,颌下短须整齐,神情肃穆,手中拿着一卷《周易》,一边读一边低声自语:“天命,天命,人谋亦胜天命。”
赵云飞走过去,拱手道:“敢问先生可是司马仲达?”
那人抬头,眼神沉静,打量了赵云飞片刻后才道:“正是,阁下何人?”
赵云飞装傻充愣道:“在下赵六,卖药草的,听闻先生博古通今,特来请教。”
“哦?”司马仲达微微一笑,眼中却闪过一丝讥讽,“你身上有刀茧,腿步稳健,说你是卖药草的,倒不如说你是斩人草的。”
赵云飞心道不好,这人警觉性极高,果然不是等闲之辈,干脆一屁股坐下,装傻充愣到底:“嘿嘿,先生眼光厉害,实不相瞒,我祖上是武将出身,家传些拳脚,靠行走江湖糊口。”
司马仲达并不戳破,只抬手道:“酒来。”
店小二颠颠送上一壶清酿。司马仲达为赵云飞斟了一杯,“赵兄既来,不妨直说来意。”
赵云飞啧了一声,心里暗道你这老狐狸,算了,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他端起酒杯:“我就直说了,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吧?”
此话一出,周围几桌人同时安静下来,就像有人扔了个雷进来,但下一秒,又都恢复了正常谈笑,仿佛刚才那一刻只是错觉。
司马仲达死死地盯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发出一阵冷笑:“呵呵……果然不出我所料,第七个还是来了。”
赵云飞的脸色变得阴沉下来,他紧紧地握着拳头,沉声问道:“你承认了?”
司马仲达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端起桌上的酒盏,一饮而尽。然后,他缓缓放下酒杯,看着赵云飞,说道:“我本来并不想出山,是你们逼我的。”
赵云飞的眉头微微一皱,追问道:“你们是谁?”
司马仲达嘴角泛起一丝不屑的笑容,说道:“你以为,你是唯一的穿越者吗?你真的以为,我们几个的相遇只是巧合吗?非也,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精心布局的。”
赵云飞心中一震,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司马仲达,问道:“谁?”
司马仲达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盯着赵云飞,缓缓说道:“那你得先告诉我,你是属于哪一派的?是‘复正史’?‘立新局’?‘清洗者’?还是……‘旁观者’?”
赵云飞的眉头猛地一跳,他的内心被深深地震惊了。他从未想过,竟然还有这么多不同的派别存在。
“什么玩意儿?还有这么多派别?”赵云飞喃喃自语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司马仲达的脸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他紧紧地盯着赵云飞,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些端倪。
“你不知道?”司马仲达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难道你不是‘系统筛选’出来的人?”
“我就一个普通人,一觉醒来到了隋末,没系统,没外挂,只有一颗想活下去的心。”
司马仲达忽而凝神,看了他几秒,缓缓点头:“那你……确实与他们不同。”
赵云飞忍不住问:“你到底是谁?历史上……你是不是司马懿?”
“历史?那是你们眼中的命运轨迹。而我,只是被放逐于此的棋子。如今棋局将起,我不过是重新入局罢了。”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像被酒气凝固。
赵云飞脑中翻江倒海,他已经听得太多,但仍理不清头绪。这时,酒肆外忽然传来一阵杂乱脚步声。
“快!这边有人谋反!”
“抓住那个穿青衣的儒生!”
喊声如雷,数十名羽林军蜂拥而至。
赵云飞和司马仲达脸色同时一变。
“你暴露了?”赵云飞低声问。
司马仲达反笑一声:“你以为我会让他们抓住?你也该走了,赵云飞——或者说,你这一世的名字不重要了,但你很快就会明白,你的身份,并非偶然。”
说罢,他一掌拍向桌面,桌子翻倒,酒肆顿时大乱。
赵云飞刚欲追出,却见司马仲达身形一闪,已消失于人群之中。再寻时,酒肆只剩狼藉与惊呼。
“该死,这老狐狸是练过的。”
赵云飞一边骂,一边也迅速离开现场。刚走出胡同口,一只手猛地拽住他,把他拉入暗巷。
“谁?!”
“是我。”那人披着黑衣,声音低沉,“赵云飞,别问我是谁,我是来告诉你——你已经被盯上了,不只是司马仲达,还有‘他们’。”
“他们?”
“回洛阳吧,你现在根本不知道你踩进了什么漩涡,长安不是你能掌控的地方。”
“你又是谁?”
黑衣人没回答,只丢下一枚青铜令牌,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赵云飞捡起那令牌,借着月光一看——
一面刻着“天命”,另一面却赫然写着三个字:“逆时者”。
他心头一沉,转身欲走,忽听身后胡同深处传来一句轻语:
“棋局已开……该你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