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终究是长安。
赵云飞翻身下马,抖了抖肩上的尘土,看着眼前这座城墙巍峨、车马如织的古都,心中有些发愣。他在电视里、历史书上看过无数次的“帝国之心”,如今就这样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比他想象中还要壮阔三分。
“主公,这就是……长安?”身后的小冯瞪大眼睛,神色敬畏。
“废话,不然还能是咸阳?”赵云飞语气打趣,却掩不住声音里的一丝紧张。他不是第一次来长安,但这次不同,以前是流亡时灰头土脸地逃到这里,这回是主动来“踢馆”的——踢谁的馆?司马徽,一个隐藏在权臣之间的“第七位穿越者”。
这人太神秘了,几乎所有势力都有他的一丝痕迹。李密、李渊、窦建德、王世充……甚至连洛阳的王世充手下,也有个似乎受他指点的军师模样。赵云飞早年总觉得这是巧合,后来发现,这分明是一个“大棋局”。
而他赵某人,从一开始,就被安排在棋盘上走格子了。
“走,进城。”
赵云飞一声令下,一行人牵马步入长安城门。兵卒例行检查,查验行囊与身份文书,一名守城的小队长扫了一眼赵云飞,眼神明显多打量了一下,低声问道:“可是……河北来的赵云飞将军?”
赵云飞眯了眯眼,“嗯?你认识我?”
小队长赶紧低头笑道:“军中传闻,云飞将军英勇善战,河北诸地皆颂其名,我等小卒自当仰慕。”
赵云飞没接茬,只是瞥了他一眼:“去,给你们都买点饼吃去,别饿着。”说着掏出几个铜钱扔给随行的亲兵,便自行迈步进了长安。
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一个“疯子”。
“你说什么?赵将军要见我?”一个头发半秃、胡子没刮的老者,在一间破旧书肆中发出惊呼,“我不见,我死也不见!”
“柳老,赵将军说了,只问你一句话:‘司马徽是不是你的师弟?’”
那老者闻言一愣,片刻后瘫坐在地,喃喃道:“……他居然连这个都查出来了?天啊,果真是变数降临……”
赵云飞坐在书肆后堂,端着一杯热茶,看着对面惊魂未定的柳士元,忍不住笑道:“柳老啊柳老,你还真是个活宝。你知道我调查你多少时间了吗?”
“你不怕我杀你灭口?”柳士元有些悲愤。
“你要真有那胆量,我早死三回了。”赵云飞笑得更灿烂,“我只问你一件事,司马徽现在人在哪?”
柳士元咽了口唾沫,道:“他早就入了东宫……你现在来得,怕是迟了。”
“东宫?”赵云飞蹙眉,“你是说……太子李建成?”
柳士元点头:“他化名‘司马正平’,在东宫为客座讲学,论道兵法,如今得宠得紧,连房玄龄、杜如晦都得听他几句。”
“我靠……”赵云飞骂了句粗口,“这小子是奔着扶持李建成来的?”
“未必。”柳士元苦笑,“他说他只是来‘修补历史’,别让大唐‘提前死’……但我觉得他疯了。你说大唐还能提前死不成?”
赵云飞没有答话。他脑海里突然涌现出一个早年看过的历史论坛帖:“若玄武门之变未发生,大唐是否能避免安史之乱?”他当时还在评论区和人对喷,如今却亲身站在了问题中央。
这司马徽,到底是要“保李建成”,还是“害李世民”?
“云飞将军!”一名急匆匆的亲兵冲进书肆,“外面,有东宫使者来访,说请您前往‘仁德堂’小聚!”
赵云飞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招来的倒快啊……看来咱这条鱼,终于把那条大鲨鱼钓出来了。”
“走。”他起身整了整衣襟,“去仁德堂看看——看看他司马徽到底是想请我喝茶,还是想送我一碗孟婆汤。”
仁德堂外,香气氤氲,两个太监模样的人恭敬引路。赵云飞等人刚一踏入侧厅,一名身穿青衫、面目清俊、气质温润的青年缓步迎出。
“赵将军,不日不月,久闻大名。”那人轻声一笑,双目却清澈如潭。
赵云飞一眼认出,这人正是画像中司马徽的年轻版。他略作一揖,语气带刺:“司马先生好兴致,竟然在东宫讲课当闲人。我这粗人,怕是配不上这文墨之气。”
司马徽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回应道:“将军不辞辛劳,跋涉千里,来到这繁华的长安,不正是为了沾染这浓郁的文墨之气吗?”
这句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赵云飞的心上,又仿佛是一记无声的耳光,扇得他不禁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他心里很清楚,这场看似轻松的对话,其实才刚刚拉开帷幕。
然而,就在两人还来不及多寒暄几句的时候,堂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这脚步声打破了原本的宁静,仿佛预示着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即将发生。
紧接着,一道低沉而严厉的声音如惊雷般在空气中炸响:“赵云飞在何处?奉太子之令,速召其前往尚书台,共商军机大事!”
这突如其来的喝令,让赵云飞的眉头微微一挑,而司马徽的嘴角则不易察觉地抿了一下,流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
“看来,有人并不希望我们今天的交谈持续太久啊。”司马徽若有所思地说道。
赵云飞缓缓站起身来,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尽管心中有些许不悦,但他还是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沉声道:“既是太子有令,我自当遵命前往。”
说罢,他向司马徽拱手作别,然后迈步走出了厅堂,留下司马徽一个人在原地,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他大步走出仁德堂,但心中却如压了一块巨石——从这一步开始,他不再是旁观者,而是真正卷入了那场改变盛世的权谋棋局。
而他才刚刚踏入李建成与李世民之间,暗流涌动的旋涡中心……
身后,司马徽望着他的背影,轻声自语:“该来的,终究是来了……可他,是棋子,还是……那个握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