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公平交易
孔见直视着吴少:“说实话吧,只要你说了实话,我便满足你的要求,你不就是想学那招‘一画开天’么?”
孔见在对战八思帝师时用的“一画开天”,当真是修道界的绝妙剑法,但惊奇过后看到孔见筋疲力尽的样子,吴少便觉得这种大费真力的剑法实在极不划算,现在又听说使用这一招竟然会危及性命,更是兴趣索然。
吴少站起身来,向着孔见道:“孔见道长,你那绝世高招肯定会有人愿意学的,可是本少爷却没兴趣。另外,以我对二叔的理解,他老人家光明磊落,绝对不可能贪图你的什么功法,也许你搞错了。告辞!”
说完,吴少转身便欲走,他觉得和孔见这样的人根本没办法说话。
“等等!你真的不想学精妙剑法?”
吴少根本不再回答他,走到方才进来的那处地道暗门处,伸手在墙上摸索,他见孔见方才便是如此打开的暗门。
“哼哼,就算你打开了这扇暗门,前面的地道机关重重,你又如何走得出去?”
吴少一呆,他想了想道:“能进得来,自然能出得去。”
孔见悠然道:“进得来那是因为机关并未开启,但你却没注意我方才进来时已经将机关全部打开了。”
吴少沉默了一下转过身来:“孔见先生,我与你并无怨仇,还请你指一条路让我出去吧。”
“晚了,此处的机关只要打开,就无法关闭,除非暗藏的那些毒驽、暗箭用光了才会安全。”
吴少怀疑道:“骗人吧?难道你不会再出去?”
孔见苦笑道:“我又何必骗你?我这个样子出不出去都是一个结果,我又何必再出去?”
吴少猛然想起,这孔见全身经脉已碎,早无生念,可他竟然不告诉吴少,这不是要拿吴少殉葬么?
吴少走回来重又坐到条凳上,他看着孔见道:“想不到无极门下,竟出了阁下这样的人物,让我们年轻人十分佩服!”
“嗯?”孔见不解。
“我不管你曾经遇到什么事,但孔见道长这份恩将仇报的本事,是不是得自你那位师父无极真人的真传?”
“住口,黄口孺子,也敢信口污蔑先师!”孔见怒道。
从先前孔见不惜毁灭自己而为无极门正名一事,吴少知道孔见对师门名誉极是看中,现在见他生气,心下高兴,故意道:“我好心帮了你,你不感谢也就罢了,还让我处于此绝境之中,恩将仇报这四个字我说错了么?”
“嘿嘿,小子,你敢说你对那些‘一画开天’的剑法没有一点想法?若是没有的话,你绝对不可能跟我到此地来。”
吴少此时扪心自问,点头承认:“不错,我是有一点想法,但那想法也不过是好奇而已。”
“好奇?哼,这不过是觊觎我无极门剑法的借口而已。你也不用解释,这世上的人都差不多,修道界更是沉渣泛起,什么道义、信义都是一文不值,二十年第一次佛道辩论时,我师父邀请了全天下几十家门派,却无一人前来,道教同门之义何在?这一次若不是我答应论辩之后,以本门秘法供大家研修,又有谁肯为了道教荣誉前来助战?不用说别人,便是吴西岭这样的高洁人士,也是我用无极门的功法才换来他参与辩论的。”
“我二叔贪图你们无极门功法?不可能吧?”
孔见冷笑道:“但这却是事实。二十年的一天,吴西岭找到我,与我辩论佛道两家教义,我自然不及他,他便提出,他可以为道教参加佛道论辩,但需要以无极门功法作为交换。”
吴少总算明白了吴二叔参加佛道论辩会的原由,他想了想道:“孔见道长,你错了,我二叔当时并不是你邀请的人,既不是道士也不是光头和尚,也就是说既没有交情,也没有道义,他和你只不过是做了一场交易而已,倘若你不同意,他当然就没法得到你的功法,这是公平买卖,怎能算得上是贪图你们的功法?”
“哼,在我看来,这就是借机要挟!”孔见道。
“这可不是什么要挟,而且我猜测恐怕你也并未将无极门最上乘的功法传授给我二叔。”
倘若吴西岭学会了“一画开天”,又怎么会害怕太清宫的那些道尊、掌座?
果然,孔见的话证实了吴少的猜测,只听孔见道:“哼,无极门的秘传功法怎么可能传与外人。”
吴少很为吴二叔鸣不平:“孔见道长,你们欺侮我家二叔不懂功法,故意弄些下九流的功法去骗一名高洁人士?这怎么说?”
“哪里是什么下九流?那些虽然不是最精妙的,但也是上乘基础功法。”
“不用辩解了,总而言之,这件事上我二叔没有错,相反,他吃了大亏。是不是你们无极门一向都这么行事?无所不用其极,这才叫无极门?”
“小子,说话注意点,再辱及无极门,有你好看。不错,在吴西岭这件事上也许我有些不对,这也是我为什么说之前我若得到信息,会助吴西岭脱困。”
吴少点点头:“你这样说,说明还算有点良心。不过那些事都是往事,不用提了,还是说说眼前吧,我扶你回到这儿,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大恩大德,但你总不该把我困在这儿吧?”
“把你带到此处,我原以为你也是贪图剑法的小人,现在看来,这恐怕是我的一个失误,而这个失误,已经无法挽救了,你就算出去,恐怕今天参加辩论的那些剑客也不会放过你,八思他们也一定会对你下手。”
“为什么?”吴少有些不明白,“我可与他们远无仇近无怨。”
孔见冷笑道:“小子,有时别人可不是为了什么仇怨才会找你麻烦。你不想想:我死了,最后与我在一起却是你,别人定会以为你得到了我的功法传授,他们为了无极门功法才来参加论辩会,不找你又找谁?而且我估计,因为你在印证功法时的表现,已经引起八思的注意,他也不会放过你。”
吴少仔细一想,心下吃惊不小,想不到仅仅因为扶了一下孔见老道,不知不觉中惹出一场麻烦来。吴少问道:“我想知道,当时承天宫内那么多人,为什么你会选择我?”
“首先,你是朝廷请来的人,不是为了无极门的功法而来,选择你扶我,其它剑客才不会阻拦;其次,当时你显示的功法还算强悍,由你扶我,别人也有些惧怕,不敢随便找麻烦;当然最重要的是我想弄清你与吴西岭的关系,因此才选择了你。”顿了顿,孔见又道:“但那些剑客何等精明,此刻恐怕已在外面寻找你我了,因此我说就算你出去也难保得住小命。”
吴少听了不由地怒道:“臭老道,你好毒!”
“嘿嘿,你生气了?”这吴少进入这一个阴暗沉闷的地道,始终看不出害怕,令孔见十分不解,现在见吴少发怒,他反而极是高兴。
“本少爷当然不开心!我真是心软手贱,当时为什么要去扶你呢?结果搞得自己困在这老鼠洞内与你这老废物待在一起,而外面还有一群人在等着找我麻烦。看来无论谁遇上你也会倒霉,你可算是天下第一大霉毒了。”
吴少恶狠狠地骂了一通,就差问候孔见的祖宗十八代了。
孔见开始还表现地无所谓,但最后听到这小家伙骂得实在不成样子,打断他道:“小子,住嘴吧,你若真不想出去了可以继续骂。”
吴少一怔,转怒为喜:“原来孔见先生有办法出去。”
“小子,我方才就说过了,‘就算你出去了也可能有麻烦’,那意思不就是能出得去?可你太浮躁,根本不仔细去听别人说话。”
吴少一想,这才觉得那孔见果真话里有话,赶忙道:“孔见先生说的是,我年轻不懂事,还请先生谅解,你放心,我扶你出去,一定会请最好的大夫将你的伤医好……”
“罢了,罢了,你还是自己去吧,我是不成了,也不愿意再离开这儿了。”
说完,孔见竟似有些伤感,半晌不语。
吴少终究沉不住气,过了一会儿,他试探着问道:“先生,请你教我如何打开门,关闭那些机关。”
“小子,我先前早说过了,那些机关打开便无法关闭,你以为我是在骗你么?而且那些机关一年半截恐怕也破解不了。”
吴少有些泄气:这不是说还是无法出去么?忽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莫非这儿另有一个秘道出口。”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