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沐霏把吃食端了上来,桌上的气氛已然变了。
原本还算轻松愉快的谈话氛围,这会已经变得严肃正经了起来。
几个大部落在商量进入鬼域森林的顺序,顺带提了留些兽人阻止一些来凑热闹的兽人进去鬼域森林的事。
不然进去的兽人多了,鱼龙混杂的,只怕会多出不少意外。
这事郁禾觉得倒不是个什么难题,她提议道,“等我们都进去后,让外面的兽人装作知道里面的消息,放出一些鬼域森林有危险的风声。
再在那些兽人进去的时候设置一些陷阱,其他兽人看到别的兽人受伤,不是非要进鬼域森林的,自然不会再进去。”
至于铁了心想进去的,怎么拦都拦不住,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阿禾这办法听上去不错,不过操作却有些难。”
青梵第一个开口支持她,但也提出了自己的质疑,“从空纱城能进入鬼域森林的地方太多了,我们没有那么多兽人,也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一个地方一个地方设陷阱,蹲守那些想进去的兽人。”
“那让空纱城城主放其他兽人出去的时候,问清楚他们要去哪。
要是去鬼域森林的话,就不让他们出城?”
宁清也试着提出自己的想法,然而这个意见才刚说出口,她自己就意识到这个办法的不可行。
又不是抓部落叛徒,空纱城城主没事不会做出这种得罪兽人的事,而且出城的兽人难道就不会自己随便编个借口出去。
空纱城城主还能派兽人一一验证人家说的话是真是假。
再说,空纱城易进难出的话,听到消息的兽人也不是不能直接绕城进去鬼域森林。
于是宁清的建议毫不意外地被所有兽人否决了,可以操作,但操作起来能松手的地方太多了。
郁禾这时又道,“是我刚刚的话没说清楚。我的意思是,拦人不是主要要做的,我们主要要做的是让大家相信鬼域森林有危险的事是真的。”
简单来说就是不管是找人演戏,还是挑几个兽人让他们在进鬼域森林的时候受点伤,然后再让兽人夸大其词地把这些事传开。
不管那些来的兽人信不信,反正就是让他们先入为主信鬼域森林有危险,这时再出现大部落进去的兽人出来养伤的情况。
总有一部分兽人会相信谣言,不敢踏进鬼域森林。
闻言,青梵沉吟了会道,“那这个倒是好办。”
但风柏指出这个办法的那点不靠谱来,“这也只能阻止了一部分没实力的兽人。”
塔罗那边也有自己的主意,“不如直接警告他们不让进鬼域森林。若是有私下里想进的,就过去揍他们一顿。
揍老实了,也就知道什么地方不该去了。”
“如果你们黑水部落愿意这样干,那你们就这样干,但我们流云部落不奉陪。”
车老这会也开口道,“但我的意思是,直接挑几个实力强的兽人将他们揍个半死,再丢在空纱城城门口,广而告之地警告那些兽人,谁想进鬼域森林就是这个下场。”
郁禾嘴角一抽,塔罗也是冷笑了起来,这跟他的办法有什么不一样吗?
这时姬希唯唯诺诺地说出塔罗的心声,“这跟塔罗大人说得有什么不一样吗?”
车老淡淡地扫了眼姬希,懒得跟这个憨憨的猿崽子解释。
办法一样,执行的细节不一样,这能一样吗?
不过好在这并不是他们讨论的主要事件,这事很快就翻了篇。
之后一群兽人围着合作的事又聊了半天。
一个上午很快过去了,郁禾精力不济,下午的商讨便没有继续再参与。
……
两天后,郁禾他们按商议的顺序先一步进入鬼域森林=
不同于郁禾想象中的草深人少、枝繁叶茂的原始森林,走进鬼域森林后郁禾才发现这林子稀疏得厉害。
地上植被林林散散的,而且笔直入云的树木主干并不粗壮,就郁禾一路走来,她看到最粗的树也是两个成年兽人合抱并且还有多余,加上岔开的枝干都在主干顶部,导致从下往上看就像个盖头蘑菇。
“阿禾,别走远了,这里有些不对劲。”
郁禾又一次无意识偏离队伍时,青梵及时地跟了上来,拉住了她的手腕。
“抱歉,阿梵,我不是故意的。”
郁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自己每次都走在队伍中心,可走着走着,就总会被一些东西吸引住,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自己兽夫身边。
只是,按理来说,阿梵他们的警惕性不应该有这么差,更不用说他们还把自己围在中心,她要是一离开他们,他们马上就能发现。
可偏偏无论阿梵他们怎么打起精神,四个兽人轮流盯着她,她还是能在他们眼皮底下离他们越来越远。
“没事,不怪你,不是你的错。”
青梵看着自己雌性毫无所觉的样子,心口就是一阵刺痛。
是他们无能,明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却一直找不出原因来。
他们甚至不敢强行将她绑在他们身边,想到昨晚郁禾发现自己被黑曜的银丝绑着,宁愿受伤也要往鬼域森林径自走去。
青梵压下心头的恐惧,笑着揉了揉她的头,“走了这么久,饿了没有?先吃点东西吧。”
郁禾只觉奇怪,“我们不是才刚走不久,我怎么会……”
“饿”字还没说出口,她肚子就十分煞风景地咕噜咕噜响起来。
郁禾一脸呆滞,这时她就算再迟钝,也意识不到自己身上的不对。
她张了张嘴,想问青梵,自己这是怎么了?
可话到嘴边,她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在笑着说“好”。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身体住了另外一个兽人,郁禾很恐惧,想向自己兽夫求救。
但青梵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现一样,他只是握住雌性的手腕,用很温和的语气道:
“那就吃点东西吧,别饿到了。”
别饿到了我们阿禾。
青梵他们到底是跟郁禾生活好几年的枕边兽人,怎么会分辨不出这突然变了性子的雌性压根就不是他们的伴侣。
但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戳破,因为阿禾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身体有另一个兽人的存在。
她若是知道了,会害怕,会因为接受不了而情绪崩溃的。
那这只会给她身体里的“陌生雌性”有机可趁。
黑曜微沉着脸地盯着“阿禾”把他们给伴侣准备的食物吃完,他声音冰冷地问:
“你到底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话音一落,原本还娴静从容的“阿禾”气质瞬间一变,黑曜心里刚升起的杀意,顿时就变成挫败和无力。
“我装什么了?”
郁禾红了眼眶地质问他们道,“你们是不是早就发现了我会突然变成另外一个兽人,可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