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
卢文闻言,也一脸感叹的走了上来。
“看来,崔大人这是又有了新的灵感,急着回去饱餐一顿,再思良策啊,崔大人真是……国之栋梁,勤勉至此啊!”
“现在想想,以崔大人的本事,当初能在金銮殿被那慕容复羞辱,定然是饿着肚子,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否则吃饱后的崔大人,这慕容复怕是都得绝望!”
“谁说不是呢?”
王忠附和了一声,接着一脸啧啧的道,“先有坏的流水的活阎王,后有这饱腹毒士的崔大人,咱们这日子,真是愈发舒爽了。”
王忠刻意加重了舒爽二字,意味深长。
卢文也笑了,捋着胡须道:“是啊,让崔大人这等能臣去冲锋陷阵,我等方能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之上,安心摸鱼,无功无过,方为长久的为官之道啊!”
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之前的凝重气氛一扫而空。
与此同时。
定国公府。
高阳慵懒地靠在软榻上,上官婉儿正为他剥着葡萄,楚青鸾则坐在一旁,手持书卷,偶尔抬眼看向交谈的几人。
高阳简单将应对齐国毒计的那两条谣言诛心和送瘟神的毒计说了出来。
上官婉儿听得美眸圆睁,掩唇轻呼:“夫君,这……这计策也太……损了,那齐国皇帝若是知晓,怕不得当场吐血三升?”
楚青鸾闻言,也不禁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清冷的脸上出现一抹莞尔。
“何止吐血。”
“齐国精心布局,本想挖走大乾的栋梁之材,结果迎来的不是杀人犯就是地痞无赖,还要被嘎腰子、割蛋泡酒的谣言吓退真正的人才。”
“这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还得帮大乾清理垃圾,夫君此计……甚妙。”
几人一阵议论纷纷,一双双美眸皆是落在高阳的身上。
高阳正要说话,却见福伯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躬身道:“大公子,崔大人又来了,在解忧阁内求见,说是有十万火急之事,请您速去解忧阁一见。”
高阳闻言,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这崔星河又来了?
这难题……有点多啊!
这是不把崔星河薅秃,不把他薅秃,就不善罢甘休啊!
高阳脸一板,直接道:“这崔星河简直过分,他把我高阳当成什么人了?专业的计策贩卖机吗?给钱就给计?”
“对一个毒士而言,毒计就是尊严,就是最珍贵的东西,岂能屡屡给人?我高阳不要面子的?”
“福伯,你去告诉他,本公子吃坏了肚子,要蹲几天坑,不见!”
福伯闻言,一脸诧异,有些没反应过来,“大公子,真不见?”
这崔星河可是难得的大客户啊,这要是不见,是不是也太可惜了?
高阳出声道,“见他干什么?这才过了多久,算算时间,这崔星河定然是刚从御书房回来,估摸着连府门都没进,就直奔解忧阁而去,怕是遇到了难题。”
“方才掏那一万三千两时,都摸遍了全身,差点裤衩子都掏出来了,现在又没回家,哪来的钱?这定然想白嫖本公子,这去了干嘛?”
几人:“……”
所以归根结底……是崔星河现在没钱了?
高长文在一旁听得两眼放光,竖起大拇指:“兄长,高!实在是高!”
“这就叫奇货可居,待价而沽!”
“我高家子弟,只能白嫖别人,岂能被别人白嫖?”
上官婉儿:“……”
楚青鸾:“……”
就在这时,绿萝从外面走了进来,禀报道:“二公子,府门外有位侍女,说有事找您,前两日打过招呼的。”
高长文一听这话,眼前骤然一亮,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猛地站起身:“兄长,嫂嫂,你们先聊,愚弟有要事,先出去一趟!”
说完,也不等回应,便整理了一下衣袍,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解忧阁外。
马车旁。
崔星河听着福伯委婉转达的肚子疼,蹲坑,不见的消息,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几下。
他何其精明,瞬间就明白了高阳的潜台词——没钱,免谈!
崔星河欲哭无泪,仰天长叹。
但他也知道高阳说得没错,自己此刻确实是囊中羞涩,本想来打打感情牌,白嫖一番。
没想到高阳技高一筹,直接不见他!
“罢了,先回家再说。”
崔星河颓然地挥挥手,登上了马车,无论如何,这件事他得先跟崔健通个气。
崔府。
书房。
“什么?”
“又要想办法弄钱?”
崔健听完崔星河的话,虎目怒瞪,整个人都陷入一股暴怒的边缘。
“逆子!”
“你当家里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动辄就是上万两?!”
他掰着手指头,痛心疾首地数落道:“先前为了活阎王那幅破画,十万两!推恩令,几千上万两!坑藩王,六千两,一条鞭法,又是上万两,今天因为齐国之计再次掏出去一万三千两!”
“这还不到两个时辰,你又要?!”
崔健捂着胸口,感觉心都在滴血:“我清河崔氏的确底蕴深厚,但照这个出法,哪怕是有一座金山,也经不起你这么糟蹋啊!”
“那高阳被誉为大乾第一毒士,大名鼎鼎的活阎王,你现在被誉为大乾第二毒士,但都快成散财童子了!”
崔星河也是一脸苦涩:“爹,孩儿也知道离谱,但这次情况真不同!”
“陛下在朝会上明确说了,要群臣密奏,举荐丞相人选!”
崔星河说到这,特地的压低声音,眼中精光一阵闪烁:“自从高相辞官之后,相位便一直空悬!”
“以陛下赏罚分明的性子,资历不过是很小的一部分原因,眼下孩儿接连献出计策,陛下却迟迟未对孩儿进行封赏,恐怕就是在权衡,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和位置!”
“如今,正是天赐良机!”
“若此时因为银钱之事,断了计策来源,在陛下和诸公面前露了怯,失了圣心,那之前所有的投入,可就真的打水漂了!”
嘶!
崔健闻言,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直接陷入了沉默。
他混迹官场多年,自然明白儿子话中的分量。
丞相之位,便意味着权力巅峰,意味着崔家能再上一个台阶,成为真正顶尖的世家门阀。
这个投资,似乎……不得不投?
更何况……
他都快念叨了二十年的我儿星河,有丞相之姿!
眼下,就差这么一步。
那高阳能弱冠之年为相,他儿又为何不可?
“可……可家里现银确实不多了啊!”
崔健烦躁地来回踱步,思索着搞钱之道,“田产、铺子那是崔家的根基,不能轻易动……”
半晌,崔健就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脚步一顿,抬起头看向崔星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脸悲壮地道。
“没办法了,只能……只能去‘卖’了!”
崔星河一愣:“卖?”
“卖什么?”
下一秒。
他反应过来,一脸震惊的道,“父亲大人,这万万不可啊,纵然这丞相之位不要,您也不能去卖沟子啊!”
“这要是传出去,我崔家还怎么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