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健老脸一黑。
他出声训斥道:“孽畜,再敢胡说八道,小心老夫请家法!”
“那……那卖什么?”
崔星河缩了缩脖子,小声询问。
崔健不由得老脸一红,压低声音道:“为父……为父知晓几家大族的寡妇,夫君死得早,守着偌大家业,估摸着……也挺饥渴的,为父……为父就牺牲一下色相,去……去联络联络感情,看能不能……借点款子……”
崔星河:“……”
他的嘴角抽搐的更厉害了,看着崔健那副为了自己豁出去的的模样,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半晌。
崔星河咬了咬牙,也发狠道:“既然爹你都豁出去了,那儿子我也不能落后!”
“宋青青那边,虽然孩儿现在是有点看不上她了,但宋家似乎家底颇丰,还有那几个一直对我示好的商贾之女……”
“孩儿辛苦一点,就多线操作都要了吧!先把她们的嫁妆……不,先把他们的赞助弄到手!”
这一刻。
偌大的书房,一片死寂。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悲哀和无奈。
想他清河崔氏,百年清誉,诗礼传家,何时竟沦落到需要靠父子二人出卖色相来筹集资金的地步了?
这说出去,谁信啊!
但也就在这时。
崔府管家快步走了上来,“老爷,少爷,荣阳卢家的人在外求见,态度极为谦恭,说是奉卢正风老爷之命,前来拜会。”
荣阳卢家?
卢正风?
崔星河与崔健同时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
崔星河瞬间明悟,联想到之前的清凉山事件。
卢家大小姐卢甜儿身败名裂,卢家与季家颜面扫地,而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直指高阳!
卢正风此刻派人来,态度还如此之好,其目的不言而喻。
卢家与活阎王有仇,但卢家弄不过,而明面上,他崔星河和活阎王的关系也颇为紧张。
卢家这是想要与他崔星河结交,借他这位“饱腹毒士”之手,来对付活阎王啊!
“这不是巧了吗?!”
崔健一拍大腿,激动得差点老泪纵横,“正愁没钱,这就有人送上门了,卢家可是肥羊啊!”
崔星河也振奋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袍,瞬间恢复了那副智珠在握的毒士风范。
“快请!”
“不,我亲自去迎!”
崔星河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钱!来了!
另一头。
长安西郊。
苏府门外。
高长文美滋滋地揣着刚到手的一千两银票,对着站在门口相送的萧晴拱手道别:“苏姑娘果然豪爽,你这个朋友,我高长文交定了,日后在长安城若有谁敢欺负你,报我高长文的名字!”
萧晴脸上维持着温婉的笑容,心中却在冷笑。
她柔声道:“高公子言重了,区区银两,能解公子燃眉之急便好,只望公子莫要忘了水儿这番心意便好。”
“好说好说,以后大家都是朋友,有事你说话!”
高长文拍着胸脯保证,又恋恋不舍地看了几眼萧晴绝美的容颜,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看着高长文消失在街角,萧晴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转身回府,面色冰冷。
陈先生从屏风后走出,问道,“大人,那高长文收了钱吗?”
萧晴一脸清冷,极为嫌弃的道,“那色胚东西,岂有不收之理?”
陈先生摇了摇羽扇道,“如此甚好,眼下人口毒计进展的如火如荼,势必会给大乾一个大大的打击,若能打通高长文这里的关系,那咱们就是大功一件!”
萧晴闻言,脸色也好转了一些。
如陈先生所说,现在人口毒计形势一片大好,只剩下攻略高长文了!
“先生说的是,眼下大乾纵然察觉到我等的计策,下令限制边境往来也无碍,我们挖走一个,大乾就少一个人才!”
“而且,武曌若敢大规模限制,国内怨气必然更重,损失更大的还是大乾!”
“这人口之计我已不担心了,当前首要,还是先拿下高长文,通过他获取更多大乾核心的情报,尤其是关于火药酒精的配方!”
“但这样一个好色贪财的弱智,想要拿下,估摸着再来几次接触便也够了。”
萧晴眸子发冷,言辞之间尽是对高长文的不屑。
陈先生点头称是。
但两人不知道的是,他们无比放心的人口毒计,正在悄然给他们准备着一份大惊喜。
而他们一直视为突破口的高长文,此刻正走在回府的路上,脸上哪还有半分纨绔蠢笨之色。
高长文掏出那一千两银票,在指尖弹了弹,嗤笑一声:“两个大傻叉,真当小爷我是没见过女人的舔狗?”
“舔一人为狗,舔百人为狼!小爷我,乃是狼中狼!!”
高长文自言自语,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也不打听打听,整个长安城,但凡是正经女子,哪个听了我高长文的名头,不是掩面疾走,或者一脸嫌恶?”
“这苏水儿倒好,不仅主动邀我入府,还一副倾心仰慕的模样,真当小爷是弱智呢?!”
“小爷我八岁就去青楼给花魁姐姐们洗脚,十几岁就支棱起来称霸各大赌坊勾栏,见过的妞、经历过的套路,比她吃的饭还多,想跟小爷玩美人计加金钱攻势,哼,简直班门弄斧!”
高长文走在朱雀大街上,忽然想起高阳常说的话,不由得一阵感慨。
“果然,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所有人都以为我高长文是个只知道吃喝嫖赌的废物纨绔……”
“也罢,这层皮,有时候还挺好用。”
高长文的目光再次落到那一千两银票上,心思有些活络起来:“这一千两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买份像样的贺礼倒是勉强够,但买了可就真没了,就去不了青楼快活了,但若是拿去青云坊赌一把……”
“若是运气好,这一千两说不定能翻成两千两,到时候,既能买份不错的礼物,还能剩下不少去青楼潇洒快活……”
“高长文啊高长文,你他娘的果然是个天才!”
高长文越想越觉得此法可行,便立刻对身后跟着的下人吩咐道:“走,不去府里了,改道,去青云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