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有粱做事向来雷厉风行,经过一个多月的忙乎,将云宣营和双宁营重新整编成一营人马,分为四支小队,共计八百人。此外在棚村和西隘口各设一队预备队,人数共计四百人。缩编后的双宁营因为人员结构更加年轻,留下的军兵单兵能力更强,所以双宁营的整体实力隐隐不降反升。裁撤下来的军兵一部分留在云安县几个村子务农,一部分归到云州城城防军,军兵们因为去留都有可选的余地,且得到一笔不菲的钱财奖励,少有人不满双宁营的安排。
唯独冯英、孙登云、穆风、孔聪、冯虎几个人十分不痛快,他们几人在云宣营打出了名号,眼见着这么好一营人马各奔东西,人人心里不爽快。几人还怂恿孔聪来找孔盛东讲情,想至少保留下来云宣营的旗号,哪怕留下百人也好。
孔盛东无奈之下,只得将几人喊来,对他们说道:“云宣营本就是临时抽调组建的新军,如今契丹军主力在幽州方向,云州局面平稳,不需要云宣营再作战。另外,当初云宣营是由云州节度使李存璋大人决定组建的人马,如今李存璋大人已经身故,云州刺史本就不愿意接下这副担子,毕竟军兵双饷的费用一年下来可不是个小数目,这些钱云盛堂也承担不起。再次,连双宁营这次都进行了缩编,云盛堂的生意规模就这么大,人越多,张口要吃饭的嘴也多,云盛堂不是四大商号,家底实在托不起。”
几个年轻人听完,一齐没了话。他们知道云盛堂的经营状况,看着账上每年流水吓人,但真正能存下来的不到小半成,正是应了那句花钱如流水的话。
穆有粱罕见地也说道:“你们几个的心思我知道,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晋王称帝后对地方团练营的管制极其严格,关内除了保留雁门、西京太原府、晋阳等六支团练营人马,其余的全部裁撤编制到各地河东军,云州若不是还要时刻盯着契丹军和党项军,说不定也早被划入了裁撤范围。双宁营的存在已经算是侥幸,云宣营不裁撤迟早要归到河东军制下,何况像霍兴这样抽调来的将领,呆在云宣营岂不是耽误了人家的前程,在雁门关熬几年,说不定还能升一两级。”
其他人彻底没了声音,唯独孙登云大着胆子问道:“那邢克,杨三郎这样的人能不能留下几个,他们在河东军混不下去,一心想着加入双宁营。他们两个和我们兄弟一起出生入死,我实在不忍将他们甩掉。”
孔盛东笑着答道:“这个我已经做了安排,邢克和杨三郎到双宁营棚村小队去当领队,校官身份,一个当队正,一个当队副,行吗?这队人马有两百人,够他们管了吧?真遇到什么需要人手的时候,棚村能调集的人马最多,都算在他们麾下,这队人平时还有你们几个管。”
几人听完,再没有其他意见,高高兴兴一起出了门。
看着他们几个远去,穆有粱说道:“孔兄,云宣营的事真按照你的想法实现了,经历了大半年的辛苦作战,这些孩子真的在战斗中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他们终于走到了一起!”
孔盛东心里也高兴,他不由想起孔聪在外面吹牛时说的话:我不行,可是我冯虎哥行,冯虎哥不行还有冯英大哥,冯英大哥不行还有穆风哥,实在不行登云舅舅来了谁都不行。
半个月后,双宁营通告全营上下,双宁营西隘口小队队正毛杰、队副杜洪;棚村小队队正邢克、队副杨三郎,其余三队队正、队副分别为:李林、李森;冯满、崔亮;穆风、孔聪,最后最为精锐的一支大多由善堂子弟组成的小队队正、队副为冯英、孙登云,他们二人同时统管全营军兵。李任担任操练使,张风青、李知行为参军,孔、穆二人为正副军使。冯虎和朱胜之子朱博威被派到太原府帮张风青的忙。而实际上,在太原府,张风青和董界经过多年网罗人才,也拥有了一支战力不俗的小队人马,数量有五十余人,只是碍于在太原府不能太过招摇,才不敢以双宁营的旗号示人。
经过这次改编,孔盛东和穆有粱都认为十分有效地解决了双宁营和云宣营的问题,而且顺理成章地将双宁营交到了孙登云和冯英等人的手里,实现了两代人直接的交接。此后,孔盛东甚至连云盛堂的日常事务也交给了冯英、冯满、孙登云,他自己和李知行、穆有粱只是从旁指导。除了一些重大决策,几乎不过问各分号的生意详情,各分号的掌柜有事可以直接报告冯英、孙登云等人。
这样运行了两个月,没想到效果还不错,几个后辈为了显示自己能堪大任,对自己手上的事情都格外上心,尤其冯满表现的尤为出众,甚至能开始帮着李知行核对各商号的账目。这样一来,孔、穆、李三人身上的包袱瞬间轻了大半,李知行甚至说早该这样安排,他们三人终于有时间一起喝茶、散步、晒太阳,落得浮生半日闲。
好日子过了两个月,这一日正当三人在南货铺闲扯时,李玉轮竟然回到了上泉镇,他刚进南货铺的门不顾其他就喊道:“爹,两位叔叔,好事啊,晋王......不,皇帝陛下趁梁军和河东军在郓州作战,率领人马奇袭梁国国都大梁开封,梁军回救不及,开封城告破,梁帝命手下都指挥使皇甫麟杀死自己,梁国覆灭了!”
“什么?”孔、穆、李三人听完,惊得差点把茶杯摔了,他们三人虽然预计到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但是真听到李玉轮来报信,觉得这消息却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因为从他们自双梁村、安宁村出来,时间已经过去近三十年,期间河东军一直在和梁军作战,河东道南线的战争几乎从未停止过,如今灭掉梁国,至少能保证新王朝在南边在没有大隐患,这消息听来实在让人兴奋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