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三个月前买下这栋房子,徐天为了掩人耳目,就把一楼简单装修成清吧。三楼办公室和地下室在清吧开业后才慢慢改建出来。
在这栋房子改建期间,徐天除了白天监督进度,到了夜晚时还会坐在清吧里,静静聆听驻唱歌手的演唱,让那舒缓的音乐流淌过心田,驱散生活中的疲惫与烦恼。
然而今天,当那悲伤的旋律响起,徐天原本放松的神情瞬间凝固。这首《天黑黑》是他第一次听,每一个音符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着他内心深处那扇不愿被打开的门。
驻唱歌手继续一首接一首地唱着,可在徐天听来,这些声音不再是美妙的旋律,而是杂乱无章的噪音,让他愈发心烦意乱。他紧咬着下唇,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再也无法忍受,只想尽快逃离这个让他心烦意乱的地方。
徐天匆匆走进办公室,门在身后“砰”的一声关上。屋内光线较暗,只有一盏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捕头正蜷缩在沙发上酣睡,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徐天走到沙发旁,缓缓坐下,身体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瘫软在那里。
他下意识地伸手轻轻抚摸着小狗的背,动作机械而迟缓。小狗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抚摸,微微动了动耳朵,往他的手边蹭了蹭,却没有醒来。徐天在这宁静的氛围下,慢慢打起了瞌睡。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门被轻轻推开,庞虎走了进来。他看到徐天坐在沙发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徐天抬起头,眼神有些迷离,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连忙坐直身体,揉了揉眼睛,强装镇定地说:虎哥,你回来了,刚刚因为无聊打了会瞌睡。”他试图挤出一丝笑容,但那笑容显得格外牵强。
庞虎轻声问道:“要不要再睡一会。等明天再跟你聊。”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文件袋放在桌上,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徐天。
庞虎走上前,在徐天对面坐下,目光紧紧盯着他,认真地说:“小天,你别瞒我了,我看你状态不对,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徐天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摇了摇头,说:“虎哥,真没事儿,就是听了首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悲伤罢了。你找我肯定有重要的事儿,先说你的吧。”
庞虎见他不想多谈,也不再追问,点了点头说:“好吧,那你去洗把脸,清醒清醒,我去弄点喝的。你想喝点什么?”
徐天想了想,说:“喝茶吧,辛苦虎哥了,那你等一下。”说完,便起身朝洗手间走去。
在洗手间里,徐天打开水龙头,用凉水扑了扑脸。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憔悴,双眼布满血丝,头发也有些凌乱。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振作起来,不能在庞虎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没过多久,徐天回到办公室。庞虎已经在茶桌旁忙碌起来,他熟练地清洗茶具,将茶叶放入茶壶,然后缓缓注入热水。茶香瞬间弥漫在整个房间。
徐天在庞虎对面坐下,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开口问道:“虎哥,这么快回来是有什么状况吗?”
庞虎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看着徐天的眼睛说:“名单的事情进展得很顺利,比我们预期的还要好。不过,我提前回来主要是因为你家里的事。”
徐天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的身体微微前倾,眼神中透露出紧张与不安,急切地问道:“我家里怎么了?虎哥,你快说。”
庞虎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如何开口。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你父亲……最近又在外面惹事了。”
徐天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他打断庞虎的话,咬牙切齿地说:“不用说他的事情,我太了解他了,他就没干过一件让人省心的事。我倒要看看他这次又在搞什么鬼。”他的双手紧紧握拳,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庞虎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语气沉重地说:“唉,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你奶奶和母亲都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徐天感觉仿佛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整个人瞬间愣住了。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嘴巴微微张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如梦初醒,声音颤抖地问道:“虎哥,你说什么?这……这怎么可能?什么时候的事?有准确的葬礼时间吗?”
庞虎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同情,说:“具体时间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是刚得到消息。我知道这个消息对你来说太突然了,你别太难过,一定要保重身体。”
徐天低下头,沉默了许久。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悲伤、自责、悔恨……过了一会儿,他缓缓抬起头,眼神中透着一丝坚定,说:“虎哥,我想回去看看,远远看一眼就行,我想最后再尽一点孝心。”
庞虎点了点头,说:“好,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会帮你安排的。还有个事儿,徐诺芸拿到了你给你奶奶联系我的电话,她想跟你联系。”
徐天皱了皱眉头,一脸厌烦地说:“她找我能有什么好事儿,肯定又是一堆麻烦事儿。我现在哪有心情搭理她。虎哥,你就跟她说我最近忙得焦头烂额,实在没时间,让她先跟你聊一段时间吧。”
庞虎理解地点点头,说:“行,我知道了。你也别太着急,事情总会慢慢解决的。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徐天站起身来,感激地看了庞虎一眼,说:“虎哥,谢谢你。你赶了一天路,肯定累坏了,没别的事就去休息吧。我下去喝两杯,顺便听听歌,让自己放松放松。”
庞虎看着徐天,不放心地叮嘱道:“你少喝点,别喝太急了,对身体不好。要是心里难受,就跟我说说,别一个人扛着。”
徐天应了一声,便走出了办公室。
徐天下到清吧,径直走到吧台前,一屁股坐下,对酒保说:“给我来一杯威士忌,要度数高的。”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透着无尽的疲惫与哀伤。
酒保看了他一眼,没有多问,很快便将一杯威士忌放在他面前。徐天端起酒杯,毫不犹豫地仰头一饮而尽,烈酒顺着喉咙流下,灼烧的感觉让他的神经为之一颤,但此刻,他觉得心里的痛苦远比这烈酒的灼烧更加难以忍受。
此时,在酒吧的角落,庞虎正默默地注视着徐天。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与关切,希望徐天能够坚强地度过这个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