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侯府之中,又向外走上一段,迎面走来几人。
最前引路的,穿着凉州样式服饰。
而身后跟着的,一看便是外地客商。
武十七与对方对视一眼,双方却是极为不屑样子。
双方擦肩而过后,涂一乐饶有兴致问道:
“你与那引路的不相识?”
“认识,当然认识。”武十七很是不屑:“我们同为侯爷义子。”
“原来如此,侯爷有你们二位义子,真乃是幸事。”
涂一乐故意诱导起来。
武十七很是不悦,连连摇头,如拨浪鼓一般:
“他可不能与我同日而语,我地位可比他高得多。”
“哦,原来如此。恕我孤陋寡闻,义子也有高低贵贱。”
“那是自然。”武十七拍了拍胸口:“我名为武十七,他名为武卅九。这下明白了吧。”
涂一乐、太后面面相觑。
原来这武治番是广纳义子啊。
赐了姓,后面跟的原来是编号。
这倒是省事。
很显然,除了武十七,还有许多人在为侯爷物色富商。
“那不知,接下来我们要如何做?”
“暂且住下便是,三天后我带你们去买凉州币。”
“这是何意?”
“用银子换凉州币啊,而后在凉州之地用作交易。只要你用凉州币,所有人便知道,你是受侯爷庇护,便没人敢招惹你分毫。”
“哦,如此甚好。”
涂一乐心中暗骂。
呸,这征西侯敛财太损了。
用真金白银换些破钱币,这无异于是明抢嘛。
不知道有多少富商深受其害。
“你们别误会,凉州币随时可以换回银两,都是通用的。”武十七转而便的小声:“但是啊,换回的银两是九成,那一成是孝敬侯爷。”
“懂,我们都懂。”
哼,还想换回来?
恐怕真到换的时候,会百般推脱阻挠。
马上就要走出王府,身后一名下人火急火燎跑来。
他快速上前,与武十七耳语几句。
转而,武十七面色变得无比阴沉:
“邓老爷,你们这是啥意思?”
“何意?”
涂一乐装作一脸茫然。
“为何只有礼单,却不见礼品送来?”
“哦,你有所不知,这与凉州币类似。”
“什么?”
武十七脸色更加阴沉。
“这是京都的习惯。我礼单最后,夹有一张当票,只要拿着当票去往聚宝斋凉州分号,便能取得礼单上一应之物。”
武十七将信将疑:
“那还需要侯爷出钱赎当喽?”
“只需一两银子而已,京都城赠送礼品,都是如此。”涂一乐神经兮兮,极为小声说道:“这样一来,送礼收礼之人都方便。”
武十七终于面露笑容:
“明白,明白。这点子好啊,回头我向义父禀明,凉州也可以用这个法子啊。”
太后强忍笑意。
还一直想学涂一乐?
想得美吧。
恐怕连个皮毛都学不去。
二人登上马车,缓缓离开侯府。
此时,太后全无理由拒绝同乘。
涂一乐装作一本正经询问起来:
“太后对征西侯怎么看?”
“不堪。”太后难掩失望:“凉州本就物资匮乏,他还如此胆大妄为。”
涂一乐心中明白,太后这般说,实则并未有治罪想法。
毕竟是武氏,太后的族兄。
只是盘剥富商而已,全然不会有人去想,要将其治罪。
太后念及关系,潜移默化之间,便会成为凉州武氏的保护伞。
“最为奇怪的,还是那个仇霖峰。”
“你的意思是,此人与武治番有关?”
“想不明白。但武氏与我不睦,仇霖峰是打着我的旗号。按理来说,不敢有任何关系。”
的确如此。
可武治番却一再强调不干预。
仿佛极力想要‘邓老爷’与仇霖峰接触。
太后有着不好的预感:
“既然不确定,那便无需猜疑。”
“嗯,待回到客栈之中,不妨听一听何巧莲的看法?”
“你极力促成他们婚事,武延晋理应有所长进,可先行问问他的想法。”
“不急,等回到客栈无妨。”
涂一乐不想失了这独处机会。
但结果却让他后悔不已。
太后撩开车窗,直接命令起来:
“王护院,你上车来。”
武延晋闻声不敢回应,而是探头,试图去看涂一乐。
涂一乐则是立即来到窗口处:
“夫人让你上车,你便上车来嘛,我也是听夫人的。”
武延晋登上马车。
魁梧的身材,令车内显得无比局促。
涂一乐略带一丝怨气询问起来:
“你说说看,对凉州是啥看法?”
“与以前变化不大,民风淳朴、人杰地灵,不过就是风沙……”
涂一乐连忙摆手打断,无奈只好明言:
“问的是武氏和那仇霖峰。”
武延晋虽然性子直,但却不会傻到,不顾及武治番与太后的关系。
他无比纠结,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太后无比平静,轻声说道:
“你但说无妨。”
“凉州武氏乃大奉之根基,镇守稳固西北,世代镇守国门……”
太后眉头紧皱:
“说你真实看法,实话实说。”
武延晋深吸一口气,下定莫大的决心:
“这武治番胆大妄为,竟然盘剥凉州客商,什么凉州币,分明就是抢钱。”
涂一乐、太后面面相觑。
似乎,武延晋并未长进。
说到的依然是对这事的气愤,并未分析深层分毫。
“那你对仇霖峰是怎么看?”
“我没见到他,不知道说的对不对。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霸,得了一个手令便狐假虎威。哼,他怎么可能是王爷的人?”
“那他们之间呢?你怎么看?”
“他们之间?”武延晋一脸茫然:“都不在一个地方啊,之间能有什么?”
武延晋说完,见没人再问。
他便有些后悔,肯定是说的太多,又说错了话。
“太后、王爷,等我回去客栈深思熟虑后,再做禀报。”
“说得好听。”涂一乐没好气说道:“你不就是回去问何巧莲?我看啊,你是完全没长进。”
武延晋尴尬一笑:
“王爷,你可饶了我吧,夫人每天与我说很多,我都是死记硬背下来。唉,别说长进了,如今比之前还累。”
“行了,你还是做自己吧,滚吧。”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