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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牵起唇角,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语气忽然软得像团棉花:“阿洛,好疼……” 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刻意压出来的颤音,像只受了伤的幼猫在轻轻呜咽。

“疼?” 他果然立刻慌了神,眉头瞬间拧成疙瘩,伸手就要扶我起来,指尖都带着点发颤的急切,“走,去医院。”

“不用……” 我轻轻挣开他的手,指尖却 “不小心” 蹭过他的手背,带着刚哭过的微凉。

顿了顿,我慢吞吞地撩起后背的衬衣下摆,又故意把裤腿卷得更高,连锁骨处本不明显的浅痕都特意露出来,手腕上那道练拳时不小心蹭到的红印,此刻也成了绝佳的道具。新旧痕迹错落着,在路灯下显得格外触目。

眼角的余光瞥见他的喉结滚了滚,目光扫过那些 “伤” 时,瞳孔明显缩了缩,原本攥着篮球的手不自觉地松开,橡胶球 “咚” 地砸在地上,滚到一边也没顾上捡。

“怎么弄的?” 他的声音沉得厉害,却掩不住底下翻涌的焦灼。

“夜明珠……” 我幽幽吐出这三个字,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片阴影,把眼底一闪而过的算计藏得严严实实。

他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久到我都快绷不住表情,才听见他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我悄悄抬眼,看见他紧抿的唇线和下颌绷起的硬线,知道这步棋,走对了。

指尖轻轻搭上他的胳膊,带着点怯怯的依赖:“也不是你的错……” 话没说完,眼泪又 “恰到好处” 地掉下来,砸在他的手背上,凉丝丝的。

他果然立刻反手握住我的手腕,力道却放得极轻,像捧着易碎的玻璃。

“别怕,”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种近乎承诺的坚定,“以后不会了。”

我埋着头,嘴角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悄悄勾了勾。

詹洛轩啊詹洛轩,你终究还是吃这套。那些伤是真的,疼也是真的,但此刻这副脆弱模样,不过是引你入局的饵罢了。

要让青龙主心甘情愿护着我,总得先让他觉得,我离了他就活不成。

“你总说以后不会,你知不知道那天……” 我吸了吸鼻子,声音里的颤抖一半是后怕,一半是刻意勾连的委屈,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他手背上,凉得像冰,“周龙说有人找我,我没多想就跟他走了,心里还盼着是你…… 结果包厢里只有他和陈斌,门‘咔哒’一声锁死的时候,我后脖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说到这儿,喉咙突然哽住,“我拼死才逃出来的,你知不知道?地上的啤酒瓶被他撞碎了,玻璃碴子扎进腿里,我拖着血往门口爬,每动一下都像在拆骨头。还有周龙那厮,掐我手腕,掐我脖子,他压在我身上的时候,那股酒气熏得我差点吐出来!我死命跑了不知道多少路,跑到田野里才停下!”

眼泪又涌上来,这次带着真实的战栗:“衣服上全是血,顺着裤脚滴在草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血…… 詹洛轩,你怎么会跟这种人称兄道弟?”

最后那句质问带着哭腔,砸在空气里。

他扶着我的手突然剧烈地抖起来,指节泛白得吓人,喉结滚了又滚,像是有千斤重的话堵在喉咙,半天才从齿缝里挤出来三个字,哑得像被水泡过的砂纸:“对不起。”

我看着他眼底翻涌的红血丝,知道这些带着血温的细节,比任何刻意的表演都更锋利。有些疼是真的,有些怕也是真的,此刻借由眼泪淌出来,倒让这份脆弱显得格外可信。

我脱力似的往他身上靠,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哭得几乎喘不上气。额头抵着他的胸口,能清晰地听见他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厚重而急促,混着我断断续续的抽噎,在寂静的操场上格外清晰,像两支慌乱却又莫名合拍的曲子。

他果然伸手把我搂紧,手臂收得越来越紧,几乎要将我嵌进他怀里。掌心带着温热的温度,一下一下地抚着我的背,从肩胛骨到腰侧,动作生涩却带着小心翼翼的安抚,像在哄一只受了惊的小猫。

“肖静,对不起。” 他的声音贴着我的发顶传来,带着浓重的沙哑,还有些不易察觉的艰涩,“其实我早知道他们两个有上位的心思,周龙盯着青龙的位子不是一天两天了,陈斌总在背地里搞小动作…… 只是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清掉他们,反倒…… 反倒让你成了他们的靶子。”

他抚着我后背的手顿了顿,指腹无意识地蹭过我衬衫上的褶皱,像是在懊恼什么:“我以为把你护在身后就没事,却忘了他们早就敢在我眼皮底下动手。是我太大意了。”

胸口的布料被我的眼泪浸得发潮,他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只是搂得更紧了些,仿佛要将我胸腔里那些未散的颤抖都熨平。

晚风穿过香樟树叶,带着细碎的沙沙声,像是在替我们之间的沉默伴奏。远处的篮球架投下沉默的影子,像个守口如瓶的见证者。

我在他怀里慢慢抬起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声音带着哭后的微哑,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那我把你的天上人间抢了,你会不会生气?”

他低头看我,路灯的光落在他眼底,那片深邃里没有半分惊讶,反倒像是早有预料。

沉默只持续了两秒,他便轻轻颔首,声音低沉而笃定,像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你要,拿去便是了。”

我愣了愣,睫毛上的泪珠还没来得及坠下,就那么悬在眼下,像沾了晨露的蝶翼。

没想到他会答应得如此干脆,仿佛 “天上人间” 那座夜夜笙歌的场子,不过是路边随手可摘的野花。

“为什么?” 我忍不住追问,声音里还裹着未散的哭腔,像被雨打湿的丝线,轻轻颤着。指尖无意识地抠着他胸前发潮的布料,那里还残留着我眼泪的温度。

他低头看着我,路灯的光在他眉骨投下片浅影,把眼底的情绪藏得半明半暗。沉默了片刻,他抬手抚过我额前汗湿的碎发,指尖带着点粗糙的暖意:“我欠你的,一座天上人间算什么。”

“可是……” 我还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那些关于势力平衡的盘算、关于朱雀立场的顾虑,在他坦荡的目光里突然变得难以启齿。

“没什么可是的。” 他打断我,指尖轻轻弹了下我的额头,语气松快了些,“对了,你和王少怎么认识的?”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被投入冰湖的石子,瞬间坠到了底。好好的,怎么突然提起老王了?他可是朱雀主啊,明里暗里与青龙分庭抗礼这么多年,詹洛轩此刻提起他,是随口闲聊,还是已经嗅到了什么?指尖猛地攥紧他的衣角,布料被绞出几道深痕,连带着呼吸都滞了半拍。

“就是…… 就是晚自习,老师让我去办公室批试卷,他刚好也在批,就…… 就认识了呗。” 我扯出个笑,嘴角的弧度却僵得像块硬纸板,声音飘得像根断线的风筝,刻意把 “刚好”“就” 这些词说得轻飘飘的,仿佛王少于我而言,不过是个恰好同处一间办公室的陌生人。

“哦?是吗?” 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指尖却轻轻收了收,搂在我后背的力道沉了几分,“上次我看到你和他在巷口你追我赶的,笑得倒是开心。”

我的心猛地一跳,像被踩住尾巴的猫,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大半。

“啊…… 那是闹着玩呢,” 我慌忙摆手,指尖都在发颤,“我们是朋友,偶尔会疯闹几句。”

他低头看着我,路灯的光斜斜切过他的下颌,把半张脸埋在阴影里。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像风拂过水面:“看起来,他把你保护得很好。”

这话像根细针,轻轻刺在我心上。王少护着我,是因为我是他朋友;可詹洛轩说这话时,眼底那点说不清的情绪,是失落,还是怀疑?我攥紧了他的衣角,指甲几乎要嵌进布纹里,却想不出一句合适的话来圆。

晚风突然变得很静,香樟叶的沙沙声都停了。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突然觉得那些精心编织的谎言,在他眼底像层薄冰,轻轻一碰就要碎裂。

“他哪会保护人啊,” 我故意扯了扯他的衣袖,把声音放软,带着点撒娇的意味,“那天是和我比赛谁跑得慢就请客吃雪糕呢!”

他低头看着我,路灯的光在他睫毛上投下浅影,语气里还带着点探究:“在我的印象里,他可不是个爱跟女生疯玩的,还赌雪糕?”

心脏猛地漏跳半拍,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骤然收紧的窒息感顺着血管蔓延开来。指尖下意识地又攥紧他的衣料,布料上的纹路硌着掌心,倒让那阵慌乱有了个着力点。

他怎么会连老王的性子都摸得这么清?

老王那人,向来是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的做派。场子里的酒局最能见真章 —— 其他人推杯换盏时,他永远靠在沙发角落转着酒杯,眼皮都懒得抬;有人借着酒劲凑过来要介绍 “妹妹” 认识,他只漫不经心地抬眼,那点冷淡的眼神扫过去,对方就识趣地闭了嘴。别说跟谁疯玩闹笑,就是道上必不可少的应酬,他都懒得敷衍,三两句把场面话说完,就往露台钻,留一屋子人对着他的背影无奈摇头。

难道他不止是 “听说”,还特意留意过老王?是因为老王朱雀主的身份,还是…… 因为我?

脑子里像有根弦陡然绷紧,嗡嗡作响。那些关于青龙与朱雀的暗斗,老王私下里的叮嘱,还有此刻詹洛轩看似随意却步步紧逼的问话,突然缠成一团乱麻。他是不是早就怀疑我和老王的关系了?刚才那句 “保护得很好”,是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敲打?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攥着的衣料被拧出深深的褶皱,像我此刻七上八下的心绪。不行,不能慌,一旦露了破绽,之前所有的铺垫都白费了。

我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翻腾的惊涛骇浪稍稍平复了些,指尖却依旧死死攥着他的衣角 —— 那点布料被揉得发皱,边缘都快磨出毛边,可只有这样,才能抓住一点虚假的安稳,让自己不至于在他探究的目光里露了怯。

我顿了顿,喉间轻轻滚动了一下,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还…… 还不是因为一点校园暴力,” 说着便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片阴影,刚好遮住眼底那点未散的慌乱,声音里刻意掺了几分后怕的瑟缩,像被风吹得发颤的树叶,“跟朋友在 KtV 唱歌,包厢门没关严,几个混子撞进来,说我们吵到他们喝酒了,伸手就要掀桌子……”

指尖无意识地抠着他衣袖上的纹路,棉质布料被指甲划出几道浅痕,交错着像张细密的网,替我数着心里的慌。“他那天刚好在隔壁包厢谈事,听到这边砸酒瓶的动静就过来了。” 我低着头,声音压得更低,“那几个混子看见他就蔫了,骂骂咧咧地走了…… 就这么阴差阳错救了我呗。”

其实这话里没半句虚言 —— 混混是真的,王少在隔壁是真的,连那几个混子看见王少时瞬间煞白的脸都是真的。

“派大星” 那档子事早就过去了,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老王早就替我扫平了麻烦,这些詹洛轩不必知道。

顿了顿,我悄悄抬眼瞥他,路灯的光落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能清晰地看见他微蹙的眉峰 —— 那道褶皱里藏着的情绪,是信了,还是仍在怀疑?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赶紧把话头往他身上引,语气里掺了点刻意的崇拜,尾音都带着点飘:“说起来,要是你在的话,肯定不会像他那样只把人赶走就算了,” 我轻轻撞了撞他的胳膊,像在撒娇,“以你的性子,怕是要把那场子的酒柜都给掀了吧?”

指尖悄悄松了松,刚才攥皱的衣料慢慢舒展开,露出底下细密的格子纹路。老王替我解决了麻烦,而詹洛轩…… 他只需要继续做那个会为我动怒、会为我挥拳的人就好。有些角色,扮演久了,连自己都快忘了哪面才是真的。

他搂在我后背的手果然动了动,指尖轻轻按在我后颈的碎发里,带着点安抚的力道。我听见他喉间低低地笑了一声,像石子落进深潭:“你以为我不敢?”

声音里的纵容,让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原处。

很好,他信了。

可话锋一转,“你刚刚说的校园暴力……是什么?在KtV唱歌怎么成了校园暴力?”

哇靠,詹洛轩真不愧是青龙主,这点蛛丝马迹都能揪出来。我攥着他衣角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 在他面前,我这点小聪明真的什么都不是,像在老鹰眼前扑腾的麻雀。

但还好,我说的都是真的。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我深吸一口气,把声音放软,带着点委屈的鼻音:“阿洛……” 顿了顿,故意让语气里染上点 “你居然怀疑我” 的失落,“其实那天我是和杨可安还有我们班几个女生一起去唱歌的,你去问他就知道了……”

提到杨可安,我心里稳了不少。他是詹洛轩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又是这次 “朋友” 里的关键人物,所以,可信度哪止八成,分明是十成十的铁证。

因为那场风波就是因他而起的。

果然,他按在后颈的指尖松了松,力道轻得像羽毛拂过,喉结在路灯下滚动了一下,发出沉闷的声响,没再追问一个字。

晚风卷着香樟叶的气息扑过来,带着点雨后泥土的清甜,混着他身上淡淡的柠檬味,让人莫名安心。

我悄悄抬眼,借着昏黄的灯光,看见他紧蹙的眉峰像被熨过似的,慢慢舒展开,眼底那点探究的冷意也散了,只剩下惯常的温和。

看来,杨可安这个名字,比任何精心编排的辩解都管用 —— 在詹洛轩的世界里,兄弟的话,就是免检的通行证。

有些真话,裹在特定的人身上说出来,才更像那么回事。就像现在,我不必说清风波的来龙去脉,只需把杨可安推到台前,所有的逻辑便自动闭环了。

我往他怀里靠得更紧些,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口,能清晰地听见他胸腔里传来的心跳 —— 刚才还像擂鼓般急促,此刻已经渐渐平稳,像退潮后的海面。暗暗松了口气,后背的汗湿凉丝丝地贴着衣服,却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回来了。

“肖静,” 他突然低头,下巴轻轻抵在我发顶,声音里带着点不容置疑的认真,“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要自己硬扛。”

指腹摩挲着我后颈的碎发,力道带着点安抚的郑重:“以前是我不在,让你受了委屈。现在我回来了,手机 24 小时开着,有什么事 —— 哪怕是半夜想喝奶茶,都打我电话。”

晚风突然停了,香樟叶的沙沙声也歇了,只有他的声音落在耳边,像裹了层暖意的石子,轻轻砸在心上。

我愣了愣,抬头时撞进他眼底,那里没有了刚才的探究,只有一片坦荡的温柔,像把所有的锋芒都收了起来,只留了掌心的温度给我。

“知道了。” 我闷闷地应了一声,把脸埋回他胸口。

其实手机里早存着他的号码,备注是 “阿洛”,只是朱雀的规矩里,从没有 “向青龙求助” 这一条。

可此刻听着他的话,指尖突然有点发颤。那点颤意顺着血管爬上来,像有细小的电流窜过 —— 他的话太烫,烫得我差点忘了自己是谁。

但转瞬就镇定下来,心底有个声音冷冷地笑:朱雀的规矩?现在我是朱雀主,我就是规矩。把青龙炼成自己最称手的一把刀,岂不快哉?这样一来,不仅手底下那些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兄弟能少流血,连青龙那帮只懂挥拳头的莽夫,也能少走些弯路。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沉默,搂在我腰间的手又收紧了些,力道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执拗:“听见没有?” 尾音微微上扬,裹着点不易察觉的哄劝,像在跟闹别扭的小孩说话。

“听见了。” 我往他怀里蹭了蹭,脸颊贴着他 t 恤上被眼泪浸过的潮意,声音里刻意掺了点被宠出来的娇气,尾音拖得长长的,“打不通怎么办?你要是在忙呢?要是……”

“打不通?” 他低笑一声,胸腔的震动透过布料传到我脸上,像隔着水面感受到的涟漪,“那你就站在原地别动,” 指尖突然抬起,轻轻捏了捏我的耳垂,带着点惩罚似的力道,“就算翻遍整个城,我也会找到你。”

晚风突然掀起他的衣角,带着点他惯用的柠檬味。我望着他近在咫尺的下颌线,突然觉得这把刀的刀柄,好像比想象中更烫。眼底的算计和脸上的温顺在这一刻奇异地糅合在一起,连自己都分不清,那句带着撒娇的 “知道了”,有几分是演的,几分是真的动了心。

他见我不说话,又低头啄了啄我的发顶,像在确认什么:“记住了?”

“记住啦。” 我闷闷地应着,把脸埋得更深。

很好,他越在意,这把刀就越好用。

只是为什么心脏在胸腔里跳得那么响,响得快要盖过心底那点冷静的算计?

算了,先别琢磨这些了。眼下最要紧的是学习,其次是练拳,再者是心里那点晃,总被詹洛轩三言两语搅得乱了阵脚可不行,得像张老师说的 “气沉丹田”,任他风浪再大,自个儿先稳住了才是根本。

现在这点子弯弯绕绕还是等以后真的发生什么事了,再随机应变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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