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域有九大神极,自然便有九位神主,但大殿高处只坐了七位,还空出了两个位置。
一个是空之极。
那是最新出现的神极,与其他神级不同,它的位置很特殊,立于天穹之上。
这个神极的主人很神秘,从不参与这些宴会,更不在外界露面。
而另一个则是千鹤极。
神域中最辽阔的神级,覆盖着整个神域的冰与雪。
虽然众人都默认那里是无主之地,但还是留了一个属于千鹤极神主的位置。
夙弥曼盯着那个空出来的位置,唇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真是遗憾啊。
这么好的位置,以后要永远这么空着了。
她的笑中带着几分惋惜,眼中却闪烁着愉悦的光芒。
只是她没能开心多久。
因为来了一个足以让所有人都闻风色变的人。
“砰!”
华丽的殿门被一股大力撞开,冷风呼啸而入。
在所有人惊诧的视线中,一道猩红身影缓步踏入。
金眸映煞,朱唇如血,周身戾气翻涌如实质。
下神域,北幽之主。
兮梦极神主在见到他的一瞬间眼皮就开始狂跳,她忍不住捏了捏扶手,在心中暗暗祈祷。
千万别犯病。
老实一点,一定要老实一点。
她真的不想再重建神殿了。
以往只要是他参加过的宴会,最后都会变成一片废墟。
倒不是怕他闹事,这满殿神主谁还没被他打过?
她是怕这位祖宗打完甩手就走,连块灵石都不赔,最后要她自掏腰包去修缮。
她真的要修不起了!
想到这里,祝依灵看了眼金碧辉煌的大殿,眼角抽了抽。
她率先起身举起杯问好,脸上堆起十二分真诚的笑容。
“妖神大人,好久不见。”
北灼言眼皮未掀,径直往前走,金瞳如淬毒的刃,直刺主座上的夙弥曼。
周身戾气翻涌,让沿途的仙侍纷纷低头后退。
他停在殿中央,扫了一眼上方的九个座位。
“怎么?不欢迎我?”
“这就是兮梦极的待客之道?”
祝依灵的手还悬在半空,她僵硬了一瞬后放下了酒杯,挥了挥手。
一道流光闪过,在夙弥曼神座旁侧处一座暗色王座拔地而起,座位略低于主座。
“妖神大人说笑了,您受邀出席,自然安排了位置。”
“这个位置视野开阔,不知您可满意?”
祝依灵笑意盈盈,但袖口里的手却紧张地攥起。
北幽如今这般强大,按理说足以与赤羽极平起平坐。
可问题是夙弥曼怎么会容许这种情况存在,她只要敢这样安排,绝对会死的很难看。
但对面这个也不是好惹的主,一言不合就开打,而他们并不能压制住这个疯子。
祝依灵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哪是安排座位?
这分明是在刀尖上跳舞。
北灼言冷眼看着那个略低一等的座位,突然抬手一挥。
砰地一声。
暗色王座碎成了渣渣。
祝依灵假笑:“妖神大人这是何意?”
北灼言下巴微扬,看着夙弥曼的目光饱含恶意厌恶。
“某些人太臭,连附近的空气都格外难闻。”
“很不巧,本王嫌脏。”
骂得很难听,就差点名道姓了。
下方的秦韵虞拍手叫好。
“小灼干的漂亮!”
祝依灵笑不出来了,她迅速回头打量夙弥曼的表情。
出乎意料,她反应平平,似乎完全没听到。
祝依灵顿时松了一口气。
但只是微松,因为北灼言又开口了。
“既然没有本王的位置,不如让某些脏东西…挪个地?”
祝依灵一口气差点憋死自己。
挑衅!
赤裸裸的挑衅!
说话这么难听,他今天非要打一架不可么?
看热闹的风烨不嫌事大,装模作样地摇了摇折扇。
“别说,确实有点臭呢。”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叫所有人都听到。
其他神主:“……”
他们齐齐看向主座。
都骂到脸上了,这还能忍吗?
夙弥曼顶着所有人的目光,扯了扯嘴角。
“妖神,适可而止。”
冰冷的语气,带着上位者对下位者对命令,高高在上,睥睨桀骜,不容反驳。
空气中瞬间扬起若有若无的硝烟气。
祝依灵坐下了。
打吧。
打起来。
打完就赶紧走好吗,真是受够了。
北灼言冷笑,“你算什么东西?”
夙弥曼脸色愈发冰冷,手背上青筋暴起。
真是一条嘴臭的疯狗。
憋了一肚子火的谢元此刻神清气爽,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都想跳起来给灼哥摇旗呐喊。
就当所有人以为两人要打起来时,殿中央的人却突然动了。
万众瞩目下,北灼言走到了一个位置前,淡定坐下,单手支额,坐的格外嚣张。
祝依灵皱了皱眉。
“妖神,这不是你的位置。”
北灼言懒散靠在千鹤极的神座上,修长手指拨弄着扶手上的水晶。
“本王就喜欢这个位置。”
“怎么?这张椅子也写了她夙弥曼的名字?”
祝依灵倒吸一口冷气。
不是因为他直呼神主名姓,而是因为……
她再次扭头看向主座。
被辱骂都面不改色的人此刻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夙弥漫生生捏碎了一角扶手,声音像是淬了毒。
“滚下来。”
她盯着剔透王座上的男人,瞳孔深处翻涌着刺骨杀意。
他怎么敢……
他怎么配坐她的位置!
肮脏卑贱的畜生。
当初就该把他剁碎了喂狗。
夙弥曼指尖深深陷入掌心,看北灼言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千刀万剐的罪人。
北灼言见她那副暴躁狰狞的模样有些意外。
过去不管他做什么,这人都端着一副虚伪清高恶心人的姿态。
这是第一次露出这么显眼的情绪。
只是因为……一个座位?
北灼言突然想起了风烨之前的话。
金眸闪了闪,他不仅没动,甚至坐得更嚣张了。
他偏要坐。
只要能让她不爽,他就开心。
杀她之前,总要先收点利息。
见北灼言非但不退让,反而变本加厉地斜倚在神座上,夙弥曼眼中的寒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指尖凝起一点黑芒,忽明忽暗。
她刚要动手,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不过一个座位罢了。”
青虹极神主轻抚茶盏,盏中嫩芽舒展,散发出宁神清香。
他抬眸浅笑:“妖神既然中意此座,让他坐便是。”
“左右...不过是个死物,又能代表什么呢?”
见夙弥曼动作微滞,他指尖轻点案几,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
“时辰已至,仙神会该开始了。诸位难道要为了把椅子,耽误正事?”
话音落,仙侍适时拨动琴弦,好听的旋律流淌而出。
天星极神主也淡淡开口:“本座倒想听听,近年来荒川的异动该如何处置。”
夙弥曼指节捏得发白,却在众神注视下缓缓收势。
她拂袖落座,只是盯着北灼言的眼神依旧冷得像在看一个死人。
“很好。”她一字一顿道,“那便...开始吧。”
一个位置而已。
就当赏他了。
该死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