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翎,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裴沐言问道,“这冰雪原太大,你们两个又受了寒,单独行动太危险。”
柳清翎沉吟道:“本想找些草药,现在只想先离开这片寒地。”
“不介意的话,就先在这儿歇歇吧。”裴沐言提议,
“等你们恢复些力气,我们再做打算。这洞穴深处暂时安全,这是化神中期冰螭的巢穴,一般妖兽不敢过来。”
柳清翎看向血渊,毕竟这里似乎是他们先占据的,而且她正忙着炼丹。
血渊正好借着控火的间隙抬眼,对上他的目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看自己。
她想了想,大师兄的朋友,应该不是坏人。
而且……看在风吟草和聚元灵莲(和五师兄)的面子上。
“随意。”她说着,指尖猛地一凝,炉内的三色灵气骤然收缩,化作几团圆润的光晕,在青蓝色火焰中旋转、凝实。
柳清翎笑了:“那便多谢了。”
*
秘境外婆水镜高悬,流光映得诸位宗主面容明明灭灭。
温瑶衡眼睛扫过水镜里裴沐言耳尖的绯红,柳清翎下意识别开的脸,还有兰濯莲紧抿的唇,突然嗤笑一声。
他转头看向身侧的峣凊子,手中折扇“唰”地展开,遮去半张含笑的脸,眼尾却瞟向峣凊子,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戏谑,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众人听清:
“峣清你瞧,你家大徒弟,还有妙音宗那两位,这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倒像是偷喝了谁家的假酒,醉得连眼神都飘了。”
话音刚落,他还朝峣凊子抛了个意味深长的媚眼,指尖戳了戳峣凊子的肩膀。
峣凊子摩挲着茶盏边缘,釉色在水光里泛着温润的白。
他抬眼时眉峰微扬,慢悠悠呷了口茶,声音淡然却带着几分纵容:
“少年人之间的情谊,本就该这般鲜活。
些许悸动乃是常事。
我家阿渊这孩子向来沉稳,他们几个在她面前失态,也是情理之中。
倒是温宗主,莫不是看自家弟子太少,才这般眼热?”
“哎,峣清你这话说的。”温瑶衡折扇轻敲掌心,
“我合欢宗弟子虽多,却没一个能像血渊这般,让几个天之骄子都失了分寸的。
还情理之中?
我看是情难自禁吧。
你瞧裴沐言那眼神,黏在血渊身上就没挪开过,柳清翎的指节都泛白了,兰濯莲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要是再看下去,我怕是要找块帕子遮遮脸,免得被这股子酸劲儿呛着。”
余雨嫣在旁捂着嘴笑,鬓边金步摇随着动作叮咚作响:
“温宗主这话说得在理。这几个弟子平日里那般沉稳,这害羞的模样,倒真是少见。”
她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水镜中正在细致检查药草的血渊身上,眼底满是赞叹:“不过话说回来,血渊这丫头是真的优秀。
检查伤势时细致又专业,找穴位的顺序分毫不差,听心跳、把脉的手法更是娴熟,比我们碧水宗不少专精医道的弟子都要出色。”
“更别说那手炼药术了。”余雨嫣端起茶盏抿了口,语气里的惊叹压都压不住,
“极品四阶丹药啊,化神中期修士炼制都只有一成胜算,她一个化神初期,竟能如此从容。
先前那炉极三上品的寒髓丹,寻常化神中期炼十炉都未必能成一炉,她倒好,炉炉十颗满丹,颗颗都是顶好的品质。
这等天赋,说是丹道奇才也不为过。
峣凊子,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好命,前有魏星洛后有血渊。
你们逍遥宗是准备跟我们碧水宗抢赛道了吗?”
余雨嫣把自己给说生气了......
然后又把自己哄好了.....
她转向峣凊子,眼神亮晶晶的:
“峣清,我们打个商量呗~
这般好的苗子,留在逍遥宗做什么剑修?不如送我碧水宗,如何?”
峣凊子闻言挑眉,指尖在案几上敲了敲:
“余宗主这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
我就这么七个弟子,你还想抢?”
余雨嫣“啧”了声,悻悻转回头,却仍不死心:“我们可以换嘛,我家弟子也不差的。”
呼延拔坐在一旁,瓮声瓮气开口:
“我们锻体宗的弟子,在疗伤时也常有肌肤相接,哪像他们这般扭捏。
血渊行事坦荡,他们几个大男人反倒束手束脚,实在不该。
不如送到我锻体宗来教导教导……”
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吧?
杨靖峰冷哼一声,指尖捻着茶盏盖刮着浮沫:
“呼延宗主倒是看得开,只是不知若是自家弟子与别家女修这般亲近,是否还能如此坦然。”
他目光扫过水镜,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讥诮,
“逍遥宗倒是教得好弟子,这般不分男女授受不亲。”
话未说完,便被一阵温和的佛号打断。
寂寥双手合十,语气平和,眼神却淡淡扫过杨靖峰。
“阿弥陀佛......
杨宗主此言差矣。
天地万物,皆有其理,少年意气,坦荡赤诚,何来不妥?
心若向阳,所见皆为光明;心若蒙尘,所见便多阴霾。
佛曰: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若以己心度人,恐失了修行本意啊。”
他一番话不软不硬,既为血渊开脱,又暗讽了杨靖峰心思龌龊。杨靖峰脸色一沉,却碍于寂寥的身份,不好发作。
寂寥笑眯眯地看向杨靖峰,眼神带着几分通透:
“老衲看那水镜中,血渊小友动作坦荡,眼神清明,倒是另外几位,动了些心思。
不过少年慕艾,亦是常情,何必苛责?”
季饮歌正捻着腰间玉佩的手指一顿,忽然苦笑出声:
“寂寥大师说得是,少年慕艾本是常情,可这情落到一处,就成了麻烦。”
他揉了揉眉心,看向水镜里正在与裴沐言低声交谈的血渊,语气里满是纠结:
“不瞒诸位,季灼墨是我弟弟,柳清翎是我大徒弟,兰濯莲是我六徒弟。这三人……
唉,偏偏都瞧上了同一个。
若是寻常女子也就罢了,可血渊这般好,他们三个谁都舍不得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