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钊片刻的犹豫,已经让顾喜喜内心有了答案。
她无力地后退几步,扶着书桌坐下。
此刻比起内心窒息,不想开口。
顾喜喜更多是不知该说什么。
衣服是她自己穿的,慕南钊当然不能事先知情。
虽然他不该擅闯她的房间,但事情到这个地步也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
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其实慕南钊的心比顾喜喜更乱。
若说他中毒那次,之后回忆起来只有些模糊不清的片段。
今晚的所见、所感皆是无比真实。
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她沐浴后的体香,她隐藏在衣料内若隐若现的身形,甚至她在黑暗中走动时发出的细微声音……
一点一滴,汇聚成掺了毒药的烈酒,烈酒化蛇,飞舞起火。
缠绕住他的理性,疯狂消耗他引以为傲的定力。
慕南钊无声地调整呼吸,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
真是要疯了!
此时顾喜喜已经完成了内心的自我建设。
现代人穿个短袖、中裤已经是很保守的打扮了。
顶多就是没穿内衣,不该露的啥也没露,有啥可不好意思的!
比起沙滩上大把的比基尼,这才哪到哪儿啊。
顾喜喜恢复镇定,再看向慕南钊,竟有心思笑着调侃:
“外衣都穿上了,怎么还不敢看我?”
慕南钊暗暗咬牙。
他是不敢吗?
他是不能!
不能给自己任何失控的机会!
顾喜喜尚不知自己无意间点的火有多可怕,还在不知死活地笑。
“哎,我都不介意了,你还这么紧张作甚?”
静默了片刻。
“顾喜喜!”慕南钊突然低喝,给顾喜喜吓了一跳。
他蓦地转过来看着她,神情不悦,语气严肃,“我还没问,你跟你那状元表哥怎么回事!”
顾喜喜茫然,“啊?”
“你这无缘无故发哪门子的邪火?”
慕南钊却绷着脸说,“无缘无故?”
“你跟他在院子里聊了短短半个时辰,就对他笑了十二次!”
“你还跟他面对面的相视而笑!”
“还有你带他满村转悠,是巴不得让人知道你们表哥表妹关系亲近吗?”
顾喜喜从最初的皱眉困惑,到略显心虚,再到最后镇定观看。
她不生气。
因为摄政王若动了真怒,哪里会这般不痛不痒。
与其说他在发脾气,不如说是撒娇,或者……吃醋?
顾喜喜耐心地等他控诉完毕,才点头道,“哦。”
“哦?”慕南钊重复一遍,难以置信,“哦是何意思?”
“顾喜喜,你这般堂而皇之、有恃无恐,我只是暂时离家,而不是死了!”
他在黑暗中悄没声息地坐等,本是有心给她个惊喜,顺便“兴师问罪”。
万万没想到,她准备的惊喜更大。
大到差点让他乱了方寸。
慕南钊这辈子都没体验过如此慌乱,并且还不知如何应付的时刻。
顾喜喜此时偏又玩笑追问起来。
于是他索性也真的开始质问。
一为转移她的话题,二为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然而顾喜喜早就看穿了。
她站起来,似笑非笑望着慕南钊,一步一步向他逼近。
“那王爷觉得……我这么不讲究,不避嫌。”
“王爷……要如何处置我?”
慕南钊看着顾喜喜,强自镇定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咬牙道,“你再胡闹,可别后悔。”
顾喜喜弯腰直视他的眼睛,勾起一抹挑弄的笑,“我倒是好奇……”
“王爷要如何让我后悔?”
她话音未落只觉天旋地转。
回过神来,人已经仰倒在床上。
慕南钊欺身而上,压迫感十足地俯视顾喜喜。
他微微喘息,眼神亮的仿佛夜里捕食的猛兽。
攻守地位突然扭转。
顾喜喜心里已有些慌了,下意识撇开眼,不与他对视。
片刻,就听慕南钊轻笑出声。“你自己不依不饶勾出来的火。”
“怎么又怕了?”
嗓音染上几分喑哑,比平时更添魅惑。
顾喜喜耳根子被他的气息吹拂,不由得滚烫起来。
她越发的不敢看他。
“你让开。”
“闹着玩儿而已,谁先认真谁是狗。”
慕南钊身子与她贴的更紧,嘴唇在她耳朵上嗫嚅低语:
“原来东家只是在跟我闹着玩。”
顾喜喜耳朵痒痒的,仿佛一路痒到了心里去。
她忍不住缩起脖子,苦于躲避不开,却又好像没那么想躲。
慕南钊又惑人地笑了两声,“难怪想亲就亲,想调戏就调戏,然后转身就与别的男子深情对望。叫我好生担心,你不安分,随时可能爬墙。”
顾喜喜忘了痒,立刻反驳,“谁深情对望了?谁随时爬墙啊!”
“我这个人很正经的!”
“哦?”慕南钊微微挑眉,“趁我中毒意识不清,将我压在身下又亲又摸,嫌不过瘾,还用纱帘捆绑。”
“这些是正经人能做出来的么?”
顾喜喜一怔,“你不是都不记得了吗?”
慕南钊道,“后来陆续想起来了一些。”
见顾喜喜装死不吭声了,慕南钊深深叹了声。
“你今日带着江明远满村的招摇,还想骗我说不是有意的?”
“我可听见了,大把的人议论表哥表妹天生一对。”
“还说你瞧不上我,一心想做状元夫人,所以根本不希望我回来。”
顾喜喜一阵心虚,这该死的话题怎么又掰回来了。
“别人乱说闲话,你怎么也相信了。”
慕南钊的眼神有些迷离,似野狼对待到手的猎物,贪婪地打量,思考着该如何下口。
“东家还不肯说么,那就……”
顾喜喜感觉到下方有一处正在迅速发生危险的变化。
她脑海中警铃大作。
“慕南钊你清醒一点!这是我家!”
“我知道。”慕南钊含糊地说了声,像是吃不到糖的小孩子在抱怨。
“可我不想忍了。”
话还没说完,他已急切地堵上顾喜喜的唇,沉醉于其中的甜美。
唇齿相依,用力痴缠。
顾喜喜的理智也在飞速瓦解,渐渐闭上了眼,任凭沉沦。
咚咚咚。
敲门声响,石头乐颠颠地大声说,“喜喜姐!秦姨煮了蛋花面疙瘩汤,甜的,让我们带回来一罐子,你快出来吃,可好吃了!”
“喜喜?”是张婶的声音,“我们进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