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半睁开眼，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眼底带着几分狡黠的笑意。他慢悠悠地开口：“小其啊，念念这丫头，是不是老冲你使小性子？”
“姥爷！我哪有~”
苗念正低头掰着开心果，闻言立刻抬起头，腮帮子微微鼓起，像只炸毛的小松鼠。
姥爷低低笑起来，肩膀轻颤，“你这小妮儿，我还不知道？从小到大，就属你最会折腾人。”
郝友其没接话，只是默默地把掰好的开心果仁推到苗念面前，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示意她别急。
他低声问：“要不……我去厨房帮帮忙？”
“坐着吧！”姥爷抬手拦住他，眼里透着慈祥，“平时你在外头训练比赛，够辛苦的了。难得来一趟，别忙活了。”他顿了顿，拿起桌角的围棋盒晃了晃，“小伙子，会下棋不？咱爷俩来一局？”
郝友其点头，规规矩矩地坐到姥爷对面，“好。”
棋子落定，一黑一白，有来有往。
片刻后，苗念探头凑过来，眼睛睁得圆圆的：“其哥，你还会下围棋？”
“小时候学过一点，后来主要练乒乓球了。”
他抬头冲她笑了笑，顺手把她颊边一缕碎发拨到耳后。
“哇~”苗念眨了眨眼，手指轻轻戳了戳棋盘边缘，“那咱们改天买个棋盘，下五子棋吧？我超厉害的！”
姥爷伸手，屈指在她额前轻轻一敲，佯装严肃：“观棋不语。”
“哦……”苗念鼓了鼓腮帮，悻悻地站起身，故意拖长音调，“那我出去玩啦！”说完，蹦蹦跳跳地跑出门。
半晌，屋内只剩下姥爷和郝友其，棋子落盘的清脆声响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姥爷摩挲着手中的黑子，抬眼看向对面的年轻人，语气随意却带着长辈特有的探究：“喜欢我们家念念啊？”
郝友其指尖一顿，随即认真点头，声音坚定：“嗯！”
“喜欢她什么呀？”姥爷眯着眼笑了，像只老狐狸，“这皮猴儿可一点儿都不乖。”
“她真诚、勇敢、善良。”他没有犹豫，目光澄澈，“而且……她让每一天都变得很鲜活。”
姥爷闻言，笑意更深，满意地点点头。
“嗯，”他放下棋子，语气温和了几分，“念念她爸妈常年不在国内，我这老头子呢，也就盼着她能开心。”他拍了拍郝友其的肩，“有机会，多跟念念回来看看。”
郝友其坐直身体，郑重地点头：“一定。”
夕阳渐沉，在姥姥家吃完晚饭后，一行人踏上了回市区的路。
临出门时，姥姥一把拉住两个小的，从围裙口袋里摸出两个厚实的红包，硬塞进他们手里。
她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拍了拍郝友其的手背，又摸了摸苗念的发顶，眼里满是慈爱：\"比赛要拼，但更要注意身体啊。出门在外，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谢谢姥姥！\"苗念甜甜地应着，顺势挽住姥姥的胳膊蹭了蹭，像只撒娇的小猫。
郝友其微微躬身，双手郑重地接过红包，声音温和而坚定：\"谢谢姥姥，我和念念有空就回来看您二老。\"
\"好，好！\"姥姥笑着点头，站在院门口一直挥手，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巷口。
回程的车上，郝友其不时用余光瞄向身旁的苗念。男孩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苗念正低头刷着手机，忽然察觉到身旁灼热的视线。她侧过脸，正好捕捉到郝友其未来得及收敛的傻笑。
\"其哥，\"她故意拖长音调，\"你干嘛老是偷着乐啊？\"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点了两下，假装不经意地问。
郝友其单手撑在车窗边沿，指节轻叩着玻璃，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雀跃：\"因为你叫我其哥，而不是连名带姓地喊郝友其了。\"
苗念的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她强忍着笑意，故意板起脸：\"哼，别得意。下次惹我生气，我还是会叫你全名的。\"
\"是，下次坚决不犯错误。\"
朝霞的余晖透过车窗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月光静静地洒在小区鹅卵石路面上，郝友其站在单元门前的台阶下，双手捧着几个精致的礼品袋。
他微微前倾着身子，小心翼翼地递给苗念。
\"叔叔阿姨明天还要赶飞机，我就不上去叨扰了。这些你带上去给他们，改日他们有空我再来拜访。\"
突然，单元门的玻璃映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苗岑单手插兜斜靠在门框上，睡衣外随意套了件针织开衫，嘴角挂着早有预料的笑容。
\"哎哎哎！\"他三步并作两步跳下台阶，\"就防着你小子这一招呢！\"
\"岑哥···\"郝友其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外套下摆。
苗岑不由分说揽住他的肩膀，转头对妹妹使了个眼色：\"上家里住吧，我们的航班都早。念念怕黑，一个人在家害怕！\"
\"不，不好吧？我明天可以早点过来。\"郝友其耳根泛红，声音越来越小。
苗岑已经拽着他往楼道里走。\"等，等一下。\"郝友其踉跄着回头，\"那个我的包···\"
\"我拿！\"苗念像只轻盈的蝴蝶般转身，一把抱住靠在墙边的运动背包。
她掂了掂重量，好奇地拉开拉链：\"你就带了一个包啊？哎，你怎么还带球拍？\"
\"乔指让我带上，说到时候估计用得上。\"郝友其的声音从楼道里传来，带着些许回声。
苗念小跑着跟上，\"进乔指家门还得打球吗？\"
\"估计是吧？\"郝友其的声音里带着无奈的笑意。
苗念点了点头，眼睛弯成月牙：\"好吧~\"
墙上的夜光挂钟指向凌晨一点二十三分。
郝友其正倚在床头翻看训练视频，手机突然在枕边震动起来。
\"其哥，你睡了么？\"
\"还没。\"
他刚回复完，消息提示音又响了。
\"你出来客厅。\"
掀开被子时，郝友其的左脚踝上还贴着肌效贴。
他轻轻拧开门把手，借着厨房夜灯的微光，看见玄关处两个猫着腰的身影——苗念正弯腰系鞋带，利落的短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苗岑则保持着开门的姿势，冲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苗念抬头看见他，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我们出去吃宵夜啊~\"她穿着宽大的连帽卫衣，说话时短发俏皮地扫过耳际。
郝友其点点头，回屋随手抓起搭在椅背上的羽绒外套。
北西省队后门的烧烤摊烟雾缭绕。
老板熟练地翻动着烤串，抬头时眼前一亮：\"哟，念念？你这小丫头去了总局后，来的少了啊！\"
\"刘叔，\"苗念三两步蹦到摊位前，短发在夜风中飞扬，\"我可想念你的烤串了呢！\"
\"行，等着哈~\"炭火噼啪作响，肉串上的油滴落下来。
苗念转身时，发梢沾着几片雪花：\"这家的肉都是从省队后厨同一个供货商，可以放心吃！\"
郝友其看着她冻得发红的鼻尖，不由笑了：\"确实离得挺近。\"
\"他们家的烤翅超级好吃呢！\"苗念正说着，突然被身后清脆的声音打断。
\"师姐？\"
\"师姐好！\"
苗念猛地回头，短发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哎？你们过年留队了吗？\"
\"对呀！\"